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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听到这个话,又继续假装细细想,片刻之后她皱着眉,摇着头,挣扎着无力的双手想上抬,那样子好似很是痛苦。她喘着气说:"我实在想不起来!"说着那脑袋往旁边的柱子磕过去。顾朗大惊拉住她,将她的头揽进怀里,手放在她的后背心疼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事,没事的!"陈慧将头埋进顾朗的怀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怀抱是思念了两辈子的,那里有她贪恋的气息。
恒钧将她从顾朗的怀抱里拉开,挡着顾朗问:"顾先生,意欲何为?"
他又低头揽住陈慧说:"慧娘不怕,想不了就别想了。那些旧事就让它随风去了,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朗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揽着陈慧充满了占有欲,这一生与陈慧相遇之后,陈慧一直qiáng势,将满满的情意无遮无挡地捧在他面前,他未曾思考过有一日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眼前。顾朗启唇说:"顾某,为寻吾妻而来!"这个"妻"字出自顾朗之口,陈慧看向他,想要从恒钧的手里挣脱,他这是记起什么来了?他记得她是他的妻了?
恒钧低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叫:"慧娘!"这一声让陈慧理智回了脑子里,她只能被恒钧控制着,心里却是一万头羊驼在狂奔。这是个什么事情啊?假新欢和真旧爱在她眼前对峙?此刻庄子里一条刚刚下崽的花狗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长发快步走过去,将那条狗拎了起来,在陈慧腿前蹲下,那条狗肚子对着陈慧,四肢不停地挣扎,嘴里呜呜地叫着。长发指着那条狗两排鼓鼓的奶说:"这就是产了崽儿的母狗!"他挑了挑那母狗的奶’头说:"胸垂下来了!"然后他又扯了扯母狗松垮的肚皮继续说:"你看看这肚皮也松了!他说你与他有儿子了,你自己想想!"
长发素来开玩笑荤素不忌讳,今日这个拿她跟母狗比?陈慧恨不得此刻胸口碎一块大石,泄泄心头的怒火。
前天她是怎么跟长发和恒钧说的?她说:"为什么失忆?因为受到外力创伤之后,脑子受到创伤了,才会失去记忆。那么一旦失去记忆,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必然智力受损。再说了扮傻了的陈慧,比仅仅失去记忆的陈慧,会更让他们大胆不是吗?"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顺着长发的话低头去看自己的胸之后,目光还移动到肚皮上,然后摇了摇头,一脸老实纯真的模样。
顾朗长在书香门第,对于这么粗鄙的话语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倒是恒钧忍住笑对着陈慧说:"慧娘,明白就好!日头已经下去,回房去休息吧?"他的手搭着她的手,让她借力站了起来。
陈慧一瘸一拐地在他的搀扶下,要往房间的方向去,她回眸看向顾朗,看着顾朗脸色晦暗地站在那里,又转过了头。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似得问恒钧:"我不要生孩子,阿花产了崽太难看了。"这话让顾朗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今日初见陈慧那痴傻的模样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而更为糟糕的是,她身边有了个男子。
恒钧轻笑道:"那咱们便不生!"这是他们回房间留给顾朗的最后一句话。门关上之后,陈慧便不瘸了,使劲地抬起手,要劈了那桌子,抬到一般牵扯死疼,才惊觉这手到不是装的。她一扫桌上的茶壶,茶壶跌落地上碎裂。出口一声:"葛长发,他妈的活腻歪了!看老娘怎么拾掇你。"
"将军消消气,这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做不得真!"恒钧劝解陈慧。
陈慧指着恒钧的鼻子骂:"你也不是个东西!你做什么妖?"
恒钧苦笑一下问:"这顾先生之前伤将军如此之深,将军也不想难他一难?"
"那是我的事情!我的私人事情,不需要别人瞎掺和。"
"将军,你大可以现在出去与他相认,恒钧不拦您!也不敢拦着您!"恒钧看着她这般,心里冒出了一股子气,对陈慧吼道。
陈慧肃冷地看着恒钧:"吼什么?恒钧,你是我心腹,你是我臂膀。我陈慧从来都会将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说得清清楚楚,不让你们几个来猜,别把心思làng费在揣测上意这个无用的地方。同样,如果不喜欢我也会说得明明白白。关于我私人的感情这一块,我说过你没戏,就是没戏,我什么时候拖泥带水过?我最恨一边和他人牵扯不清,一边却是对另外一人一往情深。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若是你想不明白,终有一天,你是不能呆在我身边的。"
恒钧惨白了一张脸,低着头道:"属下明白了!"陈慧看着他模样,也不想再苛责,道: "你出去吧!给我将小翠叫进来!"
再说顾朗这边,看到陈慧跟着恒钧离开,他脑子里已经过了很多遍,今日既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低上一头又何妨?他问长发道:"葛大人,在下请教一事!"
长发是想着鞋底抹油立刻溜走,毕竟刚才那个玩笑他自知是过头了。刚起了念头,便被身边这位顾先生给唤住了,说实话他是掌控了陈慧的整个情报体系,对于这位顾先生他是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将军和他除了年幼时,有过一段青梅竹马之外,没有太多的jiāo集,实在想不通之前将军为什么对他一往情深,而今日他回来所表现出来的深切情感,也让长发不能理解。
有了好奇之心,自然就想探寻,他呵呵一笑,伸手示意顾朗道:"不如顾先生与在下到书房一叙?"顾朗自然应他,长发将他引入了书房,坐定。
顾朗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问道:"将军是如何受伤的?"
"自与先生别过之后,将军一直愁眉未展。虽有王秉伏诛,也未曾见得她开颜。"他边说边看着顾朗的神色,顾朗只是示意他接下去讲:"送别刘将军之后,她便带着我们徘徊逗留在此地。想来她是没有想明白是想在江南过年,还是回京城。那一日将军特别斋戒沐浴了去山上的广安寺上香,她在佛前整整跪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愿。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劫杀,她救了季恒钧,自己却跌落下了山崖,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昏迷在山涧里,醒来边是这痴痴傻傻的样子。"长发今日倒是一句虚言也没有,话语间满是沉痛。
顾朗听到这里,又问道:"这季大人是什么意思?"
"恒钧思慕我家将军已久,将军又是为救他而落得如此下场。将军醒来那一日,大夫判断说将军伤了脑子已经痴傻,他便下了决心打算以后娶了将军,照顾她一生一世。患难才见真心,将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风华绝代的佳人,我等自然支持。顾先生今日也看到了,将军已经失智,日后漫漫人生长路,恐怕都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样天真。在下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是何意?"长发说完眼神落寞,不胜唏嘘。
顾朗听完并不回答长发,转身出门,长发在门口拦住他道:"将军失智,这一事乃是秘密,一旦泄露,必然引发大乱,我等不能让顾先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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