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我们的网址,祝大家阅读愉快!别忘了多多宣传宣传。
柳长洲额角青筋暴跳,简直想把陆含章吊起来揍一顿。
他生平最讨厌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自己把自己折腾的没有个人样,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晃,专门叫别人心里添堵。他十分想把陆含章的脑袋凿开,看看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一团棉花。
人人皆有软肋。
从前,他的软肋就是京城里的家;而现在,眼前这个人托着条烂命硬是挤了进来,逼着他不得不在胸前拆下来一根肋骨,好腾出一片空地去接纳这根软肋,心口一大片地盘突然都失去了防护,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陆含章蒙蒙中感到有人稳稳得抱起了自己,额头贴上了一个十分轻柔的东西,随后一个恨恨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我的心上人,我只要和他同生,不要和他共死。”
他拼尽全力狠狠吸了口气,然而窒息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这一口气几乎什么作用都没有,最终还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0章 风月无边
请来衙门里的郎中换了一茬又一茬,几乎每个郎中把过脉之后都摇了摇头,因为榻上的人十分虚弱,根本探不到脉象,只有用手抚在那人心口处才能稍微感受到些许跳动的迹象。
柳长洲神经质的时不时就用手去探一探他的鼻下,每次都在快要等到崩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微弱的鼻息。他只知道这人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但他不知道这人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中了多久,中了多深。有什么毒能够这么霸道,能如同蚕食一般一点一点耗完他的一生。
顶着俩黑眼圈的谢卿云却对此一清二楚。
他们到华容的这一年里,陆含章的每一点儿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某一日,陆含章去端杯子的手毫无预兆的突然发僵,杯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待仔细看时,他发现他指骨关节和掌骨关节附近走形的经脉竟然全都莫名其妙不见了,细长的手指变成了一种十分纯粹的苍白色。
又是某一日,陆含章下台阶时突然膝关节发紧,整个人分外狼狈得扑到了台阶下,也是同样的情况,他膝关节附近的经脉也没有了踪迹。
他眼睁睁的看着陆含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习惯这些逐渐恶化的情况,知道他每个动作都要比寻常人多耗费多少功夫,更知道要现在的他再以极快的手法弹奏完一支曲子有多费劲。但他只能看着,他对此毫无办法。如果他们永不返回京城去找那个下毒之人,他只能徒劳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狼狈。
但发生了那样的事,陆含章又怎么会掉头回去?
他只能看着他身上所有的经脉一点一点闭塞消失。
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突然昏迷到不省人事。
谢卿云和谢一桐,这一大一小每天都和吊丧一样,跟个兔子似的红着眼睛守在病榻前,把柳长洲烦得够呛。终于在淘气包谢一桐某一日放声大哭的时候,柳长洲的理性告罄,冷着眉眼,一手拎起一个把这俩丢了出去,使劲儿拉紧了房门。
他看着那个躺在病榻上对任何反应都无知无觉的人,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杜蘅那个大傻逼曾经说过一句十分蠢的话,他说:“把你的内力输给他不就好了吗?”
柳长洲不客气的赏了他一脚,叫他滚得更加干脆利索。
杜蘅成天就爱看一些天南海北的话本子,以为话本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真实存在,他哪里知道,一个人所谓的内力其实就是蕴藏在筋骨里的精气神,要是真能输给他,他巴不得卸了全身的内力全都给了他,只要那人能醒过来。
从没有一个人叫他如此寝食难安。
他抱着最后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盯上了陆含章的琴弦。陆含章曾经跟他讲过,那日之所以可以一根琴弦解决掉曹虎那一帮人,就是因为他用琴弦的振动捕捉到了那伙人的心跳节奏,叫那伙人的心跳不期然跟着琴调逐渐变快。人的心脏也就拳头那么大,跳动的太快,自然会不堪重负,理所当然也就直接爆掉了。
柳长洲尝试着在那十二弦琴的某一根弦上点了一下,捕捉着陆含章心跳的节奏,尽量使手下的音调振动与他心脏的跳动齐头并进,彼此合拍。这样坚持不懈的摸索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他试着稍微加快了手下的节奏,万分期待的希望能看到陆含章的心跳可以踩着琴弦的节奏也一并加快。
当把脉的郎中告诉他可以捕捉到脉象的时候,柳长洲差一点儿就要崩溃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来得汹涌澎湃,刺激得他一个大男人险些当场掉下泪来。他又逐渐加快手下的节奏,一点一点儿调整到与自己的心跳同步。等到郎中脸上出现了十分见鬼的神情时,他就知道陆含章已经无恙了。
但他接下来就发现他一瞬间失去了停下来的勇气----仿佛他这边一停下来,陆含章那边也就会跟着停下来一样。
手下这把琴突然就变成了陆含章全部的生命寄托,柳长洲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仿似在一下一下拨动陆含章的心。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浑身颤了一下,胸口的起伏骤然增大,开始肉眼可见了起来,同时他十分敏感得在屋子里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柳长洲顿时就虚脱了,有种浑身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的一干二净的感觉,仿佛刚从一次远到地狱的旅途归来。他远远的看了陆含章一眼,一言不发的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得走了。
华容的霜降来的格外早,在不经意的一瞥间,泼在院子里的洗脸水十分可耻得偷偷结成了冰,轻轻薄薄的一层附在水面上,美丽又脆弱。
方秉笔静静的陪在柳长洲身后,犹犹豫豫得问道:“头儿,怎么回事?”
脑子里还处于一派混乱的柳长洲下意识就回道:“是啊,喜欢。”他回答完了,他那没事先跟他打声招呼就溜出去玩耍的神思一瞬间归位,一下子叫他知道他当时回了句什么。
方秉笔一呆,反应了半天,而后不可思议道:“啊……啊?”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