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员工家属楼,屹立在粤川已有三四十年之久,楼体褐色的外皮大量地脱落,里边住着全都是用不到一千块钱租上一个月外来打工者,他们处于粤川的最底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白渊家住7号楼三单元502室。
“妈,我回来了!”用钥匙打开了门,白渊习惯性地叫了一声。
“你有孩子?”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他是我收养的,并不是我亲生的,我们那么相爱,喂……喂……”
这时候,卧室里边走出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他瞥了白渊和黑夜一眼,流下了两行廉价的眼泪:“女人都是骗子,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黑夜看了白渊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早已经司空见惯。
随着那个青年哭的微微颤颤夺门而出,卧室里边走出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女人,她赤着脚,相貌较好,已经花了的烟熏妆,看到白渊就破口大骂:“你玛的,这三天你死哪里去了?老娘卖身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不好好学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你玛的……”
骂了足足三分钟,才看到了戴着墨镜的黑夜:“他是谁?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吗?你怎么还带回家了,你是想死气老娘吗?”
黑夜看到这个女人,他皱起了眉头:“她就是你妈?”
白渊嗯了一声,直接坐到了破旧的沙发上,随意翻开了那本《莎士比亚》,看到里边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没有什么事是好的或坏的,但思想却使其中有所不同。”
“我不是他妈,你是啊?”女人的泼辣劲,让黑夜想起了临走时候,又一次把白骨栋闹腾的天翻地覆的吕蕊,不过从长相和身材上比较,这个女人逊了很多,但她占据了一点尤其是,那就是年轻。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但是,黑夜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个劲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忽然直接就冲到了女人的面前,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白渊的亲生母亲哪里去了?”
白渊皱起了眉头,用余光瞥向了神经质的黑夜,但并没有像寻常儿子对母亲那样在意,就像他之前跟李劲说的,他三天没有回来,不是母亲的担心,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和无数的责备。
女人倒是住口了,她上下打量着黑夜,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想知道啊?那你睡我啊,睡了我就告诉你,不过要付钱的哦!”
黑夜直接从口袋里边抓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砸在了女人的胸口上:“我没兴趣,直接告诉我。”
钞票被反弹了起来,犹如天女散花般洒落了一地,女人立即跪在地上,边捡边说:“那个傻女人生下白渊后,在这小子满月的时候,就跳楼自杀了,我这个人也是心软,看不得这小子被活活饿死,就把养了他!”
呸!
女人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开始一张张地数着,同时嘴里还抱怨着:“大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二十岁时候就开始养这小子,整整十七年啊,这十七年我是有当爹又当妈,硬生生从一个小姑娘熬成了黄脸婆,要不是看这小子争气,年年拿奖学金,我还管他个屁!”
“妈,你烦不烦啊,这些事怎么见人就说!”白渊听到有些不耐烦:“我都说了,以后赚钱还你。”
“大兄弟,你看看这小王八蛋说的是人话吗?”女人笑的那叫一个谄媚,但嘴上依旧毒辣地说着:“他要是不给我挣个几百万,老娘可就白养这个白眼狼了!”
黑夜却犹如中了晴天霹雳一样,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什么都没有说,他身为目击者回想当初发生的一切。
在灰熊遇害之后,白骨表面看起来一如往常的淡定,但私下只有他和游戏见过白骨的悲痛欲绝,人到了粤川之后,吸那些超量的粉儿,几乎就是精神失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白渊的母亲。
白渊的母亲确实也是出来做的,但黑夜敢拍着胸口保证,那是他见过最有骨气的小姐,硬是承受着白骨一晚上的折腾,连声都没有吭,只是在第二天去找雷社报复的时候,问白骨到底是谁。
依照白骨以往的性格,肯定是会要了她的命,但是那一次却是个例外,白骨非但没有那样做,还告诉她:“白骨,粤川以后的王!”
黑夜给这对母子做了第一顿饭,连白渊都赞不绝口,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香的他几乎连舌头都快吞进肚子。
“我要出去工作,今晚不回来了!”女人丢下一句话,照了照镜子,露出的满意的表情,临走时候朝着黑夜抛了个媚眼,踩着高跟鞋哒哒地下了楼。
“不用你帮忙,你刚刚纹了身,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
黑夜边洗碗边看向白渊:“她一直都是这样?”
白渊嗯了一声:“从我懂事的时候就这样,我也闹过哭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渐渐开始明白了这就是现实是生活,她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她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我一直想要报答她,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学习,她那个人是爱钱,不过我的奖状她都藏在自己的衣柜里边没有动过,这些我都知道。”
黑夜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听白渊说的这个算是比较新鲜,便说:“你想过换一条道走吗?我可以帮你尽快完成你的心愿。”
“你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也不傻,她不许我走歪道捞偏门。”白渊靠在了门框上:“叔,你嘴里说的我爸叫白骨对吧?”
黑夜嗯了一声,笑着看向白渊:“你听过?”
“听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学生说起过,我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把黑夜问的愣住了,片刻他摇头苦笑道:“怎么说呢,我个人觉得白爷这个人够义气,有时冷酷无情,有时又太重感情,有时更像是个疯子,手段嘛……是我见过最狠一个男人,有句话不是说嘛,人不狠站不稳,尤其是在我们那条道上,呵呵,对吧?”
“这么说他混的很不错了?”白渊皱起了眉头:“我听别人说他是粤川的王。”
“准确地来说,他是粤川的地下王者!”
白渊哦了一声:“那他有没有让你带给我一些东西,比如说钱什么的。”
“没有!”黑夜看着白渊露出的失望的表情:“你小子倒是挺务实的,他只是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什么?”
“天下是男人用拳头打出来的!”
黑夜说着,用围裙擦着湿漉漉的双手,走过来拍了拍白渊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白渊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边看着那本《莎士比亚》,半个小时后,他睡着了,书掉在地上。
走进了白渊的房间,黑夜给他盖了盖踢开的被子,捡起来那本名著扫了一眼封面,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长相和白爷不太像,只是这嗜好嘛,呵呵,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那有喜欢这种书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我不喜欢这种外国书。”说完,把书放到了床头柜,将门慢慢关上。
一间奢华的BOX中。
留着鸡冠头的年轻人抽着烟,叼在嘴角的烟雾蔓延他那张不带丝毫感情的脸上,他的目光落在墙角处鼓鼓囊囊的麻袋上,冷哼了一声:“干活!”
顿时,他身后的两个纹身男,一个架起了摄像机,一个将麻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女人,确切地来说是一个带了几圈年轮的大龄小姐,她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些人。
摄像机开始拍摄……
鸡冠头男人走上前,用烟头指着女人:“认识我吗?”
女人像是极力地在回忆:“认,认识,你是雷社鸡哥田鸡!”
田鸡哈哈笑道:“认识就好,我就想搞懂一个问题哈,你一个出来卖身的,他玛的调查我们雷社做什么?谁这样干的?”
“我,我没有啊!”女人一脸委屈和害怕。
下一秒,田鸡吹了吹烟头,让其变得火红无比,直接戳到了女人的脸上,伴随着惨叫声,女人得了脸上多了个黑窟窿。
田鸡站了起来,狠狠啐了一口:“草你玛的,老子不管你背后的人是白还是黑,想动雷社的毒源,你就不能活,刀给我!”
接着,田鸡从小弟手里接过了匕首,没有任何的犹豫,刀刀都往女人的要害捅,起初几下女人还能惨叫几声,后来就完全就像是泄气的皮球,同时双眼开始涣散。
一通乱捅之后,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田鸡擦了擦手,掏出手机:“老大,事儿办妥了,视频也拍了,接下来怎么做?”
“好,不该问的不问,我这就把视频给您传过去,人死透了,您放心吧!”
“嗯嗯,我知道,这几天我躲躲,那钱……”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