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回忆
花溪赋气呼呼的从中宫殿出来，她不明白她都已经说有喜欢的人了，看母后的样子对师傅也是很满意，为什么还要让她嫁去流云国那冰天雪地的国家？
“师傅你刚才为什么要拉我出来，我要和母后说清楚。”花溪赋不满地撅起嘴，委屈地看着苏湛。
苏湛摸摸她的脑袋笑得柔和，“赋儿莫气，你母后这般决定定有她的一番考量，去流云国目前看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可是……”花溪赋害突然羞得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难道她要当着师傅的面告诉他，她想嫁的人是师傅吗？她怎么说得出口啊，想想都觉得好害羞。
“可是什么？”苏湛眼睛斜挑，露出一抹坏笑。
“你明明就知道的。”花溪赋一跺脚羞恼地睨了他一眼，捂着脸跑开了。
“哎呦！”她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就往后跌去，瞬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把她在空中转了半个圈稳稳地放在地上站好。
“小公主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每次见面都是这般的特别。”一个戏谑的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花溪赋抬起头一看，这人不就是即将要拐走他母后的那人吗？
一时之间花溪赋的脸变幻莫测直直地注视着这人，心里五味陈杂有太多的质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苏湛走了过来，从李子木身边拉开花溪赋，眼睛危险地眯起，把人紧紧护在怀里“师傅真是好久不见啊！”
李子木被苏湛暗含深意的语气激了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看阳光明媚的天空，他怎么感觉凉嗖嗖的好像有阴风吹过。
“师……师傅？”师傅喊这人师傅？花溪赋吃了一惊，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好半晌才磕磕碰碰地吐出两个字。
“是啊，我美丽的小公主，你还得尊称我声师公呢。”李子木故意忽略掉苏湛停留在他身上阴凉的目光，强装镇定地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低下头与她眼睛平视，用一种诱拐邻家小妹妹的语气说道。
“师公？你就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圣手阎罗李子木？”花溪赋还是不敢相信，“那不应该是个老头子么？”
苏湛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赋儿说得对，这人就是个老头子，别看他这样子，其实他已经五十七岁了。”
李子木被苏湛的话一噎正要发作，但一接触到苏湛锐利的目光马上又焉了，明明他才是师傅好不，怎么见到自己的徒儿却像老鼠见到猫，真是太伤心了，早知道当年就把这臭小子扔在流云国不管了。
花溪赋又仔细地打量了李子木几分，怎么看都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保养得真好啊。
李子木被花溪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得心里毛毛的，壮着胆子怒瞪了苏湛一眼，都怪这小子竟敢揭他伤疤，年龄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痛，现在居然还当着文华的女儿说出来，她会怎么想？会说他老牛吃嫩草配不上她母亲吗？
“小公主，虽然我年龄是大了些，但是我对你母后绝对是一片赤诚。”李子木忐忑不安地说道。
苏湛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样子，心情顿时一片大好，谁让他一路上害他的赋儿那般忧心慌乱。
“额，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吗？”花溪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脸期待地望向苏湛，“师傅，白云谷是不是有什么美颜配方啊，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容貌都这么让人嫉妒啊。”
李子木：“……”
苏湛：“……”
好半会，两人才回过神来，李子木尴尬地把头转向一边看着园中风光旖旎。苏湛轻咳一声，“赋儿已经很好了，若是再美些为师岂不是要日日担惊受怕，生怕赋儿被觊觎了去。”
“师傅！”花溪赋娇嗔一声，眼睛躲闪把脸埋在苏湛怀里。
李子木不无羡慕地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对苏湛说道：“湛儿你先回避下，我有事要说与小公主。”
苏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理了理花溪赋被风吹乱的发梢，“赋儿我去亭子里等你。”
花溪赋含笑点头应着，待看到苏湛走远，这才回过身来，“师公是要告诉我你和母后的故事吗？”
李子木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前走去，在一座流水假山旁停下，“这里流水潺潺，最适合谈天说话了。”
李子木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然后像陷入了回忆般久久凝视着远方的某一处，把他们尘封在脑海中的回忆娓娓道来。
那年的炎国战火纷飞，那年的文华公主褪去红妆披上甲铠，那年的李子木还是个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江湖怪才，圣手阎罗。
本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他们相遇了，在那个四面红光青烟缭绕尸体遍地的渗人夜晚，不惊鸟的声音划破天际，李子木手上怀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男婴站在一个小斜坡上，看着这满目的凄惨嘴角撩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湛儿，这就是你今后要生活的国家，啧啧，你还不如同我回白云谷来得自在。”
突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道蠕动的草堆吸引了注意力，心中暗自嘀咕：“居然还有人没死透，他就好心送他一程，帮他脱离这战火纷飞的痛苦好了。”
李子木走过去拨开草丛，里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身穿铠甲的男子，他背部朝上只露出一个脏兮兮的侧脸。
李子木轻踹了一脚，那人顺势翻了个身，紧闭的眼睛在模糊地看到来人时微微睁开，仅凭求生的本能，抬起一只无力地手扯住那白衣男子的袍摆一角，唇角艰难地蠕动着：“救我……”
多年后，每当李子木回忆起当年初遇时的情景，都在心底暗暗庆幸自己一时的恻隐之心。
就这样李子木把那人带回了白云谷，那人有着一双极其美丽的桃花眼，清纯与魅惑共生，柔情与果敢并存，这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巾帼公主相里文华。
相里文华是美丽温柔的，也是最洒脱率性的。不知从何时开始，李子木发现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移动，他想，他为这个女子心动了。
两人就在白云谷暂住了下来，在李子木悉心呵护照料下，文华公主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对此文华公主是很感激的，每当看到那人停留在她身上那炽热深沉的目光，她就觉得难过。她想她是明白他的感情，但是这注定了是一场无望的感情。
她看着这宁静而又平和的白云谷，这是脱离于世俗的一方乐园，但是她却不属于这里，她只不过是个过客罢了，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她的国家需要她，她的子民还等着她归来，她是炎国的公主，也是炎国的将士，战争还未结束，她就不能离开那片硝烟。
这段情，她终究是要负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飞转流逝走的极快，文华公主心系炎国，伤痛痊愈的她便几次要求离开，李子木自是不同意，用各种借口来挽留，甚至不惜用监禁办法，希望以此来锁住她的蝶翼。
一场爱情的拼搏，谁先爱上了，便更容易心软，谁爱的更多，便更容易妥协。
终究文华公主还是离开了。
桃花林里，李子木桃树下轻抚琴弦，文华公主一舞别离。再见却是物是人非，炎国新君即位，文华公主南国联姻。
临走前，李子木交予文华公主一幅画，至于画的是什么却无人知晓。在当年那动乱的年代，儿女情长本就不值一提，更别提是有利用价值的公主的爱情了。
春去春来，白云谷的桃花却不再盛开。前世回眸，今生结缘，滚滚红尘，谁人可依？岁月如梭，怎堪蹉跎？红颜易老，怎奈流觞？若相依，莫别离！
故事说完，李子木好似心中压抑的感情突然有了一个迸发口，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岁月的流逝消磨了他的青春，干涸他渐渐枯萎的心，唯独这份爱怜却执着地刻在他脑海里，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当年文华公主收下那幅画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明白他的感情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偷地守候着她，看着她产下麟儿时的幸福满足，看着她被人陷害时地默默承受，看着她含笑注视着自己丈夫与其他女人耳鬓厮磨，看着她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暗自流泪。
多少次他想什么都不要管了，去他的和平稳定，去他的责任义务，凭什么把这些重负放在一个女子的肩上，就这样把他的爱人带走吧，凭什么把这些重负放在一个女子的肩上。
但是他不能，他太了解文华了，所以他谋划了这一切，二十年了，他足足等了二十年，说什么他也不会放开了。
“既是如此，师公当年为何不带我母后私奔呢？”花溪赋不解，若是两人这般相爱，为何不能远走高飞。
“傻丫头，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明白了，相爱不只是在一起就够了！”李子木轻抚了下她的发髻，带着无限感怀地说。那样烈性的一个女子，又怎会为了情爱而抛家弃国。即便她一时心软跟他走了，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后悔的，他怎么能用爱情的借口困住她，看着她陷入自我的谴责与唾弃之中？
他爱她，但更想看到一个快乐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