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送别
中宫殿白幔垂挂寂静无声,几缕微飔吹拂而进,打在烛火上若明若暗。而在这夜深人静连守夜的宫女都在打着瞌睡的时刻,却有一个身影在屋内徘徊,偶尔传来几声低泣。
花溪赋流连忘返地抚摸着中宫皇后用过的物品,一件一件地看过去,虽然明知中共皇后只是离开了,却心里空落落的止不住地忧伤。
花溪赋走到一座书架旁,手指在一本本书籍上滑过,突然一只手出现在眼前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往后拉。
花溪赋心中一惊,顿时乱了分寸,仅凭本能地拼命挣扎“呜呜”喊叫。
“嘘,安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溪赋停下挣扎地动作,鼻尖传来了熟悉的药草香,心中又惊又喜。
捂在口上的手拿开了,花溪赋转过身一看,果然是苏湛!只是苏湛今日一袭黑衣身高挺拔,没了平日里的俊逸温雅却凭添了几分冷峻,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师傅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先带你离开,我们出去再说。”
花溪赋点点头答应,于是苏湛便在书架靠左边一处的格子里摸索着,只听“咔”的一声,眼前出现了一个暗门。
苏湛不顾花溪赋惊诧的目光拉着她便走进暗格,然后又小心地把一切恢复原状。两人沿着一排排蜿蜒的阶梯往下走,越往下越黑暗,花溪赋整个人都攀附在苏湛身上越走越慢。
突然苏湛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身把人稳稳地抱了起来,然后快步继续行走。花溪赋惊呼一声,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膛上一个人吃吃地偷笑。
“你笑什么呢?”温柔醇厚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在密封的室内拖起阵阵回音。
“没呢,我只是很高兴。”如果此时室内明亮,苏湛定能看到她此时脸上不一样的酡红,可惜密室内黑乎乎地凭他的视力,也只能在黑暗中看清她的面庞轮廓。
一炷香后,两人终于看到天边的月亮了。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块空地上,方向感不强的花溪赋怎么都辨不出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湛也不解释,只是继续抱着她然后足尖一点,便使着轻功在上空飞速穿梭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跳进一间居民住宅的院子里,花溪赋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他拉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听到推门声跟着站了起来望向这边,花溪赋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被一个灰色的身影扑到抱了个满怀。
中宫皇后把花溪赋紧紧地搂在怀里,“赋儿,母后好想你啊。”
花溪赋惊诧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农妇装扮的女人,即使是一身土的掉渣的灰色布衣也硬生生被她穿出了几分雍容贵气。是的,眼前出现的妇人正是病逝的南国中宫皇后,只是现在已不是什么皇后了,曾经的文华公主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妇人了。
“母后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啊,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花溪赋又惊又喜,依偎在文华公主怀里又蹭了蹭,汲取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好了,大家都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说话。”站在一旁的李子木忍了又忍,终是开口打断了她们母子脸的温情重逢。
“母后离开宫后你想好去哪里了吗?”花溪赋拉着文华公主坐在几塌上,整个人偎依在她怀里,“母后可不可以也把我带走呢?”
李子木和苏湛看她们俩粘得紧紧的,只好不甘不愿地坐在一旁干瞪眼,心中不住地安慰自己:分别后她们母女俩恐是没机会再相见了,今天就让她们俩好好说会儿话。
“傻丫头,你怎么可以跟母后走呢。”文华公主慈爱地轻抚着她的长发,“我的赋儿是南国最娇贵的公主,母后还要看着赋儿风光出嫁呢。”说着文华公主眼睛别有深意地瞥了苏湛一眼。
苏湛抱以微微一笑,目光真挚陈恳,对文华公主郑重的点了下头,向文华公主传递着对花溪赋的衷情。
“是啊小公主,只要你嫁人了就可以随时来看你母后啦。”李子木不放过任何机会地赶紧插上一句。
花溪赋懒懒地瞥了李子木一眼,转而一脸期待地看向文华公主,“母后这是真的吗?”
文华公主睨了李子木一眼,“赋儿别听他胡说,若哪天我的宝贝女儿成婚了,就要在家相夫教子哪能随便跑出去,传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我才不管呢,我就要跟着母后,是吧师傅。”花溪赋笑意盈盈地望向苏湛。众人听她这般话,也跟着看向苏湛,眼中的质问不言而喻。
苏湛坦然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众人的注视视而不见,只是痴痴地看着花溪赋,眼中的温柔仿佛都可以溺死人,“对,赋儿说的对,成婚以后赋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前提必须要让我陪着。”
文华公主和李子木听到苏湛的话都齐齐呆住了,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眉目传情的样子,两人脑门上齐齐挂上了一条问号,这是什么发展情况,他们俩是互定终身了?
“咳!”李子木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出声道:“这是什么情况,湛儿你说。”
花溪赋不安地偷偷瞟了一眼文华公主,她可是还记得母后是打算把她送到流云国去的,但是如今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她这辈子是认定了师傅了,除了他她谁也不要嫁。
苏湛注意到她的不安,安抚地给了她个眼神,告诉她安心,一切有他在。“师傅,我今日带赋儿过来,除了让赋儿和文华公主告别外,还有件事希望师傅和文华公主成全。”说着苏湛便离开座位,对着两人跪下,“我与赋儿情投意合这辈子我苏湛的妻子只能是花溪赋一人,希望文华公主和师傅能够成全。”
花溪赋被苏湛直白的话吓了一跳,一时竟愣住了,只是傻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的苏湛,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再提醒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可是她脑中乱哄哄的根本不够用。
文华公主和李子木看到一旁花溪赋呆愣着一脸傻笑,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苏湛爱上这么个人到底是他的幸还是不幸?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罢。
“若是我不答应呢?”文华公主故意沉下一张脸瞪着苏湛。
“就算公主不答应,赋儿我还是要定了,今生今世赋儿的丈夫只会也只能是我苏湛一人,我想公主也不愿意看到赋儿伤心难过,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公主您把赋儿交给我是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因为赋儿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她。”
“呵好生狂妄,你哪来的自信能给得了她幸福!”文华公主嗤笑道。
苏湛站起身,把花溪赋拉向自己怀中,对着她的粉唇便吻了上去。
许久俩人的唇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花溪赋早已全身虚软不知南北,被苏湛紧紧抱在怀里。
苏湛挑衅地冲着目瞪口呆的两人邪魅一笑,“我与赋儿已有肌肤之亲,她不嫁我还能嫁谁。”
“你……你……你无赖!”文华公主被他激得说不话来,虽表面愤懑,心中却早在从前未见面时就已经对他满意不已,刚才那番话其实是说给赋儿听的。她的女儿她最是清楚不过了,虽然有几分机智,却对情爱之事一直得过且过,完全没有真正用心去经营一份感情,虽然总是把喜欢挂在嘴边,却一直把自己置身事外仿佛是个局外人般对待一份感情。
不直接说出来,她永远不会明白对方的感情,只会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如今苏湛这般直白的告白,希望赋儿真能明白他的感情,不要总是被动地去承受。看得出来赋儿与他在一起时确实是真正的开心,希望他们俩真的能相爱相守不要彼此错失了自己。
“能得到赋儿,无赖算什么。”苏湛笑得更加邪魅了,看向花溪赋的目光却愈发的深情。今天的事实在是意外的惊喜,他终于把他的感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只是这小傻瓜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她真的能明白他所说的吗?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
呆愣了半天的花溪赋在苏湛深情的注视下终于回过神来了,她醒悟过来刚才发生的事儿顿时羞得不能自己,其他三人见她这番模样,都无语看天,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呵呵……”花溪赋为掩饰自己的窘迫,特意傻笑了一会,然后这才开口道,“母后,其实你不必这般为难师傅,是我先喜欢上师傅的,也是我决定要嫁给他的。”
苏湛听了她的话吃了一惊,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赋儿说她先喜欢上自己的?那是不是说,在炎国自己同她表明自己感情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花溪赋转而又执起苏湛的手,郑重而认真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师傅我这次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感情了,早在御行裔的秋水居暂住时我就清楚了,因为我夜夜思念的人是你,我日日想见的人也是你。原来,我以为我喜欢的是御行裔,后来你说要同我玩个游戏,我并没有认真去玩,因为我发现我对他提不起爱恨,有的只是朋友之间相处的好感罢了。师傅,你愿意接受这么一个一事无成只会拖后腿的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赋儿谢谢你,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愿意爱上我,只要赋儿愿意呆在我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苏湛激动地把花溪赋拥在怀里,紧紧的,恨不得就这样天才地久海枯石烂。
“啧啧,这是来给我们送别的呢还是来秀恩爱的?”李子木一脸羡慕嫉妒地突然出声,文华公主笑瞠了他一眼,却也衷心祝福儿女们能够相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