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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钻木取火

起伏的山间,不知何时,没有了风。又不知何时,零星的雪花自天上点点飘落。

大地无言,群山无语。

灰蒙蒙的天幕笼罩下,听不见一丝声响。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雨雪不会选择良善和邪恶,大地不会选择牛羊和豺狼。真正可贵且须臾不可或缺的东西都从不显示和炫耀其存在而又无时无处不在。世人皆知美之为美而趋之若鹜的东西都与生命无关。嘈杂纷扰的人世间,一切有目的而发出的声音,都无不在其目的性中包含着局限性。一切以善的面目出现的等等,当其善所显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其结局将以不善而告终。

雪,无声无息,来自天上,飘落大地,一切都在一片白茫茫中…

雪是水的一种形态,也是给世间万物带来希望的一种存在。高山上的雪为乍暖还寒中的一切带来充沛的滋养,一片片枯黄的草叶上承载着重生的恩赐。一切不要匆匆太快。落下时化作雪,慢一慢。等待时结成冰,停一停。融入江河湖海之时,免不得激流澎湃、随波逐流、波澜不惊、隐没无形。人生总要经历不同的阶段,方为一个圆满的轮回。就像是水,升腾为云、淋淋为雨、飘洒为雪、凝结为霜、冷冻为冰、蒙蒙为雾,汇聚成溪流瀑布、江河湖海。人生当中,有的时候,就是要停下脚步等一等。有的时候,就是会被彻骨的寒冷所冰封。有选择和无选择,是人生的二重奏。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慢下来的时候,慢的百无聊赖,慢的无所适从,慢的心如死灰,想快却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只能形同枯槁、孤单游荡。慢的时候不妨慢慢享受这慢的时光,喝一杯茶,看一本书,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让自己的心灵更加充盈,对人生的起伏更加淡定,对未来有更好的准备。每个人的人生也都有慢不下来的时候,一旦快起来,慢就成了一种奢望,每天都有见不完的人,说不完的话,缠绕不清的因因果果,盘根错节的是是非非,剪不断理还乱的迎来送往、利益纠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仿佛过成了一年,很久之前的事好像就在昨天。

奔流和沸腾成了人生无法选择的常态,人生百年的光影成了快速转动的胶带,这无疑是一种悲哀。芸芸众生中的无数看客眼里,曾有多少人奔流入海,瞬间悄无声息。曾有多少人沸腾不止,瞬间蒸发不见。聚光灯下的高光时刻不会太久,一片掌声或嘘声过后,总归是落寞的一声叹息。

慢一慢,停一停,才会看清这个世界,才能看到自己的内心,才有可能从世俗的欲望和比较中解脱出来。原来,一点一滴融化的平凡且普通的日子有那么多真诚,那么多快乐,那么多感动。原来,很多过去看不到的东西才是真实的,充斥在眼前的却是虚幻的。原来,值得人生品味的最为可贵的东西随处可得、触手可及,追逐奔跑而求之不得的东西是那么虚无缥缈乃至将一生化作了梦幻泡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隐约中,一个黑点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缓缓移动,一行脚印在浅浅的雪地上向西延展、向东延长…

黑暗终于吞噬一切,即使是漫天遍地的洁白的雪,也在沉默不语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突然,一团微弱的火焰在无边的黑暗里撑开一点光亮…

陈政手持一个由木棍和些许树枝捆扎的火把,将忽明忽暗的光亮贴近起伏不平的地面。

山间,冬夜,格外的冷…

陈政在山道上寻找着什么,每当看到山道上或山道旁有白雪覆盖且微微凸起的地方,都走上前去,一探究竟方才罢休。

山道边上,一处白雪覆盖的地方微微凸起。陈政小心翼翼地靠近,左手握住火把,右手从身上取下一张硬弓,伸出硬弓试探了几下,原来白雪覆盖之下是坚硬的山石。陈政将硬弓重新挎在身上,左手火把交回右手,依然执着地向前走去…

微弱的火光在漆黑如墨的天幕笼罩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环绕在火光周围,一片片雪花匆匆下落,落向各自的宿命,奔向各自的轮回…

火光渐渐微弱…

陈政走到山道边一棵枯树旁,一手握着火把,一手用力折断枯树上的树枝。眼看手中的火把燃烧殆尽,陈政急忙将刚刚折断且为数不多的树枝堆砌起来,将火把放在树枝上,蹲下身子,轻轻吹了几口气,接着,伸出双手在枯树下挖出几把白雪覆盖下的枯草,放在火星闪动的火把上…

一股浓烟熏在陈政脸上,陈政呛得咳嗽了几声,用手揉了几下眼泪横飞的眼眶。好在火光在一阵浓烟过后缓缓燃烧了起来。陈政将一双冻得颤抖的发紫的手靠近火光,闪动的火光映照下,陈政的脸上显得愈加沧桑,眼神中透出一股坚毅,一种平静。

陈政从怀里取出羊皮水袋,拔掉塞子,张开嘴,却仅倒出几滴水来。于是侧转身,从身旁搓起些许白雪放入羊皮水袋,又将羊皮水袋上下摇晃几下,再次放入几把雪后盖上塞子、放进怀里,顺手掏出一块干粮用力啃起来…

此时此刻,回想起昔日在邯郸城中花团锦簇、燕舞莺歌的日子,不禁教人感叹人生难料、世事无常。

也许是因为火堆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火燃烧的很快。陈政起身在火堆四周**捡来几块山石,绕着火堆围成一圈。接着,又来到枯树下,试图获取一些树枝。然而,伸手可及的高度已经没有树枝可寻。陈政取下硬弓,踮起脚跟向上,终于用硬弓勾住一根树枝,向下用力,那根树枝却保持着足够的韧性。陈政不由得使出浑身气力向下一拉…

“咔嚓”一声,陈政脚下一滑,竟从山道旁滚落了下去…

陡峭的山坡上布满乱石,长满荆棘。陈政的身躯在山坡上疾速翻滚,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谷中,隐约传来脆弱的枝条折断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幽深的山谷穿过一缕光线,照在一片起伏不平的雪地上。

陈政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道狭长的山谷,一阵钻心的剧痛经由脑壳冲击着大脑深处,挣扎着翻过身来仰面朝天的陈政一阵眩晕,顿觉天旋地转,又昏迷了过去…

……

不知何时,雪停了。

山谷中寂静无声…

也许,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时间让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让未来的一切都无法预知。夹在无法改变的过去和无法预知的未来之间的当下,很多时候,就像一片随风落入溪流的树叶,又像是在大海上失去坐标和航向的水手,当改变命运的想法苍白无力之时,当不得不将命运托付给时间之时,时间会不失时机、恰到好处的提供一个超出预想的、不可能的、又是那么可能的选择和答案,那个从天而降的选择会让你兴奋异常、手舞足蹈,那个突如其来的答案会让你感激涕零、唏嘘不已。好人有当好人的机会,坏人有当坏人的机会,好人和坏人也有相互成全、相互成就和相互抵消、相互转换的机会。时间就是这么公平,每个人的命运都有各自的分针和秒针。滴答作响的时间为每一个奔向命运的人提供了不同的选择和答案。一切不可预知,一切犹未可知,一切中的一切,天知地知,人却无需知晓。那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知,其实是浅薄的无知和不知。不知,又何需去知,又何尝不知。

陈政终于再次醒来…

冷,深入骨髓、失去知觉的冷!

陈政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轻轻抬起手臂,又无力的轻轻落下,转头看时,山谷的一侧有一处仅可一人容身的山洞。陈政尝试了许久,方才侧过身,向山洞的方向艰难爬行…

终于爬到山洞口,陈政将手伸进怀里,随身携带的火石不见了。

仅有一息尚存的陈政用手臂拨开身旁覆盖的白雪,抓起几把潮湿的枯叶和干草塞进怀里。继续爬行,又从一片灌木丛中用力折断几根枝条。爬进山洞,陈政已无了气力。这时,才感到双手传来一阵刺痛。抬手一看,两只手上满是道道伤痕,左手手背早已皮开肉绽。

陈政抬起左臂,用嘴咬住已是开裂的袖子撕下一块布条,缠绕在左手的伤口上。双臂用力支起上半身,右手拿起一根枝条夹在左臂,咬着牙使出浑身气力折断枝条,又将断裂的枝条慢慢劈开,劈为两半的枝条中间显现一道浅浅的凹槽。

钻木取火,谈何容易!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根枝条在另一根枝条上无数次滑动,无数次希望,无数次失望!失望的累积,终至绝望!

陈政的内心似冰封一般。

忽然,陈政想起坠落山谷时手里拿着的那张硬弓。

爬出山洞,向山谷上方望去…

果然,硬弓悬挂在距离谷底十几米远的一根自石缝间长出的枝条上。箭囊和十几支箭矢散落在硬弓下方的山坡上。

无计可施的陈政索性翻过身来,从怀里掏出羊皮水袋,拔掉塞子,干裂发紫的嘴唇终于等到冰凉的雪水。仰望山谷间苍茫的天空,坠落谷底的无助和绝望也许莫过于此。无论人世间如何嘈杂,人,总要独自面对命运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安排,总要独自承受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剧本里安排的所有悲剧和喜剧,主角只有自己,其他所有人都是这一剧本里的配角和龙套,各种剧情交替上演,各种舞台和道具交替轮换,每一幕剧情都好似临场改戏和加戏,又绝不重复,台词却要主角自己临场发挥,剧中感受也只有主角自己从中体会。每个人生主角又兼顾他人人生的配角和龙套。人物变换,剧情交织,真是好不热闹。

所有悲剧的背后都饱含着人间的真情,所有喜剧的背后都隐藏着人生的辛酸。每一部人生剧本都是爱恨情仇、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悲喜交集的化学产物。我的剧本里有你,你的剧本里有我,一场场,一幕幕,不过是化妆间里各种扮相匆忙穿梭,舞台剧目上粉墨登场的本色出演而已。

天,渐渐昏暗…

零星的雪花再次不期而至,飘落在眼上,成了泪,汇聚在心里,成了河。

一块石头自上而下滚落…

接着,又一块,又一块…

山谷上方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仿佛有人说话,却什么也听不清。

几块石头顺着山坡落下,时而击打在山石上弹跳起来…

陈政急忙转动身躯、趴在地上,用尽全力靠近旁边的一片灌木丛。

一块石头弹跳间落在挂着硬弓的枝条上,又向一边弹跳而去,落入了山谷。硬弓也随之弹落,在山坡上翻滚弹跳了几下,竟落在陈政前方不远的地方。

山谷上方隐约传来几声呼喊,陈政张了张嘴,无奈仅存的一点气息却发不出声音,转念一想,不由得心头一紧,情况不明,宁可静默以对,莫要以身试险才是。

山谷上方没了任何声响。

陈政向前爬行,一把抓住硬弓,随之拖着硬弓向山洞爬去…

……

深夜,大雪。山谷,幽静。

山洞里,一堆篝火“噼啪”作响,点点火光升腾而起,转瞬不见…

陈政,瞳孔里闪动着火光,睡意全无。

山洞外,漆黑一片。鹅毛般的雪花于黑暗中直直下落,层层累积。

在硬弓的弓弦助力下,才终于有了这炙热的篝火。陈政僵冷的身躯缓缓恢复了知觉。装满雪水的羊皮水袋在篝火上方烘烤,微热的雪水配上些许干粮,狭小的山洞里仿佛再也无需其它,其它一切仿佛都是多余。

夜半时分,渐渐恢复热量和体力的陈政起身走出山洞,踏着“咯吱”作响的厚厚的积雪,站在山谷中间,缓缓闭上眼睛,任雪花四下弥漫…

幽暗深邃的天空,一道耀眼夺目的亮光乍现,自陈政前方天空而来,向陈政身后天空而去,风驰电掣,快如闪电,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山谷,又瞬间将整个山谷遗弃在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大雪初停。

陈政装起羊皮水袋,挎起硬弓,忍受着周身犹未散去的疼痛,顺着自山谷跌落的地方,将散落的箭矢装入箭囊,时而抓住山坡上的枝蔓,时而攀爬于密布的乱石,绕开积雪沉积的地方,艰难且缓慢地向上爬行…

山谷上方,山道上,满是厚厚的积雪。陈政终于回到那棵枯树旁,用脚拨开积雪,火的灰烬犹在,摆放在周围的山石不见了踪迹。

顺着山道继续东行…

走出数里,一边走一边探寻…

山谷间,忽闻悦耳的鸟鸣。循声望去,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乍现于不远处的枝头。陈政心中莫名浮现一丝欣喜,仿佛冥冥中与这只小鸟似曾相识。小鸟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了几下,从陈政的头顶上方一掠而过,转眼不见。一片彩色的羽毛悠悠荡荡、轻轻飘落。怅然若失的陈政呆呆地仰头看着那片羽毛,接近头顶之时,却忽地变换方向,向一旁山谷而去…

眼看着那根羽毛落下了山谷。陈政走到山道旁向下张望,却见那羽毛顺着山谷飘然而去…

心里空落落的陈政刚要转身继续前行,却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又不知从何而来。似在不经意间,山道旁,崖壁上,一丛灌木中,竟有一个布囊。陈政定睛一看,顿觉血往上涌、心跳加速,真是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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