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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浮屠大义

老太爷听后，有些凝神，也有些不快，估计是女儿的遭遇让他心里难过。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也不好当场发作。

再说女儿好容易鼓起勇气来见他们一回，他要此时发怒岂不吓跑了众人。于是王老太爷也只能略挤出些笑容，稍作微笑，但实则心里依旧苦涩。

所有人都以为老太爷看着乐呵，但其实只有王玲和老夫人看出他心里有事。

“外祖父最近是否常有睡眠之碍，又时感疲累，双眼昏沉。”王玲细细观察后才小心问道。

王老夫人一听此话，连忙应和：“正是如此，你如何瞧出这些不妥之处的？”

“外祖父虽声音洪亮，行走有力，但眉眼间总有一丝倦态。且肤色暗沉，舌苔发青，应是心火早衰之症，需要及时调养。”

“那该如何用药，才能缓解此症？”王老太太见外孙女句句见血，便连忙追问。

“此症倒并非大病，我稍后开一良方，只需按日服用，便可稍缓。如若饮食再细致些，自然就能药到病除，也可延长些寿数。”

“你懂医？”一旁的老太爷不解地问道。

“小女不才，略通一些岐黄之术，现于城中回春堂坐馆。”

老太爷闻此，立刻感兴趣起来。他摸着下巴，高声问道：“医者，胜造浮屠者，乃大义。但此乃下九流之列，女子行医，更为少见。于流言不止，于婚事不利，如此这般，你也要坚持？”

“外祖父都说医者救命乃大义，自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商王妻妇好带兵镇敌，我虽不能战场拼杀，但也想凭一己之力做些实事。”

“况流言止于智者，女子行医，也非我一人为先。宫廷之内多医女服侍后宫众人，可贫民百姓的家眷却无人问津。女子本敏感，凡涉身之处，多有不便。若能有女大夫帮其解忧，岂不算是利国利民的畅事。”

“若言及婚事，我更无惧。知我者必先支持，而庸俗浅显者也非我良人。人生苦短争日月，何必无事悲春秋。女子本苦，若不自立，只更悲伤。如此残生，有何意义！”

老太爷被说得半天不语，他虽不知对方口中的花木兰和妇好是什么人，但见对方滔滔状语，说不被打动，那是假的。

如此激昂的言语比之她娘当年做的事更为惊骇，但细想下来，却又不无道理。若她娘当年有她闺女这番勇气，也不会落到如厮境地。

“你既有此伟志，便可放手一搏！我见你言辞慷慨，见地颇深，若能再深造一番，前途可待！我与鹿鸣书院的山长交情不错，我知会他一声，过几日便送你去那边读书，你道如何？”

“多谢外祖父看重，可我醉心医理，若有些许时间，只想研究其中奥妙。至于琴棋书画，不过锦上添花，于我，实无用武之地。明哥儿已过启蒙之年，若能得外祖推荐，入得书院，倒也合宜。”

王鸿昌见对方不愿，便也不再强求。只暗自惋惜其才华惊人，若为男子，必非池中之物。

最终还是不甘，赐了“若兰”二字给王玲，从此她终于不要再顶着大妞的土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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