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神经毒素

而郝帅日常选择性忽略自己不想听的话，直奔主题：“沈天，苏沐阳跟敌军谈恋爱了？这事儿你怎么管的？”

“你看不惯你抓紧回家，这女孩子的恋爱能是用理性分析的吗，有本事你给我弄一个理性分析的案例出来啊，不能别哔哔。”沈天翻了个白眼，他还打算在怼些什么话来让郝帅直接回家，但是在他将耳麦戴在耳朵上的那么一瞬间，一阵刺痛就扎进了沈天的神经。

当然，这阵刺痛也让郝帅一阵战栗。

“……神经毒素。”

“什么？”

“神经毒素，这个耳麦只是一个发射器，它并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而只是一个注射器。”

职业敏感性让郝帅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点，他立刻将耳机从耳朵上取了下来，并且仔细观察了一下，口气有些颤抖。“我们刚刚的注意力被杨的虚假谦逊与苏沐阳的恋情分散了，忽略了对耳机的检查。”

沈天闻言也从耳朵上取下了这个耳机，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点：这个蓝牙耳机相比于其他同款的耳机来说，的确轻了不少，而在将其内的液体注入沈天体内后，整体就完全是一个内空的塑料制品了。

“这是巧合？”郝帅下意识地反问道。

“不是巧合，但也绝非事先计划好了。”沈天摇摇头，突然一惊，随后又有些窃喜。“这个注射器肯定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而杨也只是随机应变，在最合适的时机把这个注射器交给了我们……而之所以是两枚，也的确符合我与苏沐阳的人数，他们并没有想到中途会换人，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果这是进入游戏的前提条件，那么根据男女本身的体制差异，从而对待毒素的耐受性的高低来判断，我们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人中毒是比较轻的。”

“那么如果整个游戏的最终奖励品是解药的话，如果这个游戏足够公平，我们两个也许都可以活到最后，但如果本身肯安德鲁就不想让我们活到最后，也就是说……有幸被原本属于苏沐阳的毒素注射的人，幸存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是的，这也是最坏的结局，但我们如果行动够快，就算是最坏的结局，我们两个也会活下来一个。”郝帅立刻就掌握到了重点，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耳机，最终长笑一声。“沈大队长，跟你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

“我不接受。”

沈天直接将手中的耳机摔倒了地上，他阔步出门，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是黎明破晓了。

“你不接受什么？”郝帅无奈，也只能跟了上去，刚出门他就被新生的日光晃了眼睛，下意识地挡住了阳光偏过了头。

“别说什么这种壮烈牺牲的台词，我不接受平民的死因是被我连累，我也没兴趣在以后的生命中有什么“死去队友的遗憾”一类的东西，我不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

沈天转身背着光，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在阴影中闪闪发光。“郝帅，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郝帅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逆光而站的人，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个画面……他刚刚从警校毕业，因为性格乖戾而被所有队伍排挤，而在这个时候，拿着一份申请表来到自己面前、问自己要不要加入他的队伍，什么都不包的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是这样的目光，也是这样的口吻，对他说，如果他成了自己的战友，那么他永远不会放弃他。

沈天与郝帅的友谊就在这么一瞬间成立了，沈天的确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但是郝帅却成为了沈天生命中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的例外。

郝帅退伍的时候，是沈天签下了首肯的签名。

郝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不容许出任何一点错误的队长，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签下了自己递交过去的退役申请。

猎鹰小队很特别，因为几乎都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所以在大多数的时间中，他们的国籍是被除名的，这样的好处就在于当他们任务失败的时候，国家不用为此产生任何的连带关系……也就是说，不用负责。

他们是不被认可的存在，也可以说是弃子的证明，他们的存在即是阴影，而阴影则不需要任何安全与温暖。

他们这几个人之所以还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变成什么反社会分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沈天还活着。

只要沈天还在世一天，他们这个团体就不会散，就算内部有着不可粘合的矛盾，但是他们都欠沈天的人情。

郝帅注视着沈天足足有半响，最终沈天的身影定格在他送郝帅离队的那一天，郝帅记得沈天什么也没说，就是静静地看着郝帅上了自家接驾的劳斯莱斯，眼中闪烁着的目光郝帅没怎么看明白，只觉得沈天很伤心。

虽然后来沈天解释说是因为他没想到把全队最肥的鸽子给放跑了，他感觉很难受。

这话郝帅听完也难受了几天。

所以最终，郝帅看着此刻如此气势十足的沈天，轻轻地开口道：

“……你别乱立Flag啊，我是不是还得再说说什么：等战争结束我就回老家结婚的死亡约定，好让自己死的更保险一点啊？”

沈天闻言沉默了片刻：“你能别在我的英雄时刻说这种破坏氛围的台词吗？”

“啊，你真的是臭不要脸的承认了刚刚在耍帅呢。”郝帅理智地一推眼镜，反射出了一道白光：“你不是超级讨厌英雄情结吗？”

“那你还不允许我有点什么自恋情节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郝帅点点头，却没想到他们刚刚说完这句话，屋子里就传来了电子设备震动的声音。

二人相视一眼后点点头，沈天站在郝帅的前方带头先折回了屋子，却看见是Uri遗留下来的手机在手术台旁边的桌子上闪着光。

沈天对着郝帅点点头，他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一边小声地对着虚无的空气问了一声：“陈默，确定安全了是么？我要准备接电话了，你那边可不可以开始调查信号源？”

“……查……到……干扰……挂……”

但是效果却不理想，虽然沈天已经习惯了陈默的二十四小时监听，但是这个的反馈却让沈天有些担忧……陈默之前的状态与嗓音就有些令人在意，如今这个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信号屏蔽……而且沈天现在用的设备不是刚刚被郝帅升级过了么？怎么现在就如此卡顿了？

沈天眉头紧皱，但是手机还在震动，别无他法，沈天示意郝帅离他远一点，便独自靠近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早上好，沈天，好久不见。”

“肯安德鲁。”

“是我。”

沈天捂住了电话的通话口，本来想与一旁的郝帅眼神交流一下，却万万没有想到，郝帅不仅没有在旁边等着他，反而还坐在了一旁，开始鼓弄其手中的那个空壳耳机了。

……果然军医的行为才是最令人困惑不解的，在这种没有任何检测仪器辅助的当下，郝帅就算是神医，他也没办法分析出毒素的构成，并因此制作出解药啊？

沈天心中如是想着，一边老老实实地来到了一个死角处坐了下来，对着话筒重新开口：“所以，你有什么事情么，我听那个杨希欧多尔说，你要跟我玩游戏，对吧？”

“是的，而且好消息是，你可以随意作弊。”肯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这话倒是让沈天有些意外：毕竟如果敢在游戏开始前就公开批准外挂的存在，那么这个游戏……死局的可能性是极其高的。

游戏的设计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让玩家活着离开，无论用怎样的外挂都不能让游戏走向Happy ending，所有的结局、无论是胜利与否，都将以死亡作为收尾，那么的确，这种只有Bad ending的游戏，的确不怕任何人作弊。

毕竟这从根本上来说，就根本不是一个游戏。

而想到这里的沈天也没有绕弯子，连英文都懒得转换了，直接就用自己的母语对着话筒如是说道：“所以，你这是准备了一个根本就没有生路的游戏给我玩，对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随后又有了一些什么电子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些器械的碰撞声，最后在一声“咯嘣”的声音后，肯的声音终于再次传了出来：

“不，我所能给出的最多的提示只有一点：我们最终的结论将不得不涵盖一些超出以往经验之限度的东西，如果你理解它，那么你就能获胜。”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可以被理解的语句，肯的言语一直以来都是神神叨叨的，这让沈天很不爽，毕竟天才还在犹他州。

……以及，这个肯安德鲁是给自己按了一个翻译器吗？

虽然沈天内心的吐槽无数，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这句话，将它牢牢地记在了心中，并继续问道：“所以，谜题是什么？以及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