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姐心中暗笑,惆怅自己过了这么些年都还不能释怀。
时间如炬,转眼间,老相好的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唉~”罗姐轻轻叹了口气,透过镜片细细地打量姬妵,想在她的身上找到一点老情人的影子。
然而,片刻后,她失望了。
“罢了。”罗姐摇摇头,又露出姨母似的微笑:“所以,小黄,你爸现在在做什么呢?”
“呃···小黄?罗姐,你这是在叫我?”
姬妵指着自己,将满满的困惑都写在了脸上。
“嗯?你父亲不是叫黄三么?怎么,你不随父姓?”
罗姐开玩笑似的说道。
“哦~”姬妵心说这女人能一口叫出老爹的名字,还真是和自家死鬼老爹认识,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招惹得是非。
“罗姐,我是和我妈姓的,我姓姬,名妵···你叫我小妵或者大妵都可以!”姬妵耐心解释。
“咳咳!”
下一秒,罗姐便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一旁的赵时雨也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随后,她连忙过一瓶昆仑山扭开,放在罗姐手心。
“呃···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的,我爸就是一个跑业务的推销员,所以,这份贵重的礼物还是请您务必收回。”
姬妵态度诚恳,并没有因为手表昂贵的价格而心生歹念。
主要,他也想跳过名字这个尴尬的话题。
“你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罗姐很是在意这点,面部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扭曲了。
“嗨,我爸呗。”
姬妵耸耸肩,喝了口面前的白开水,用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他···还真是···”
罗姐想了想,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罗总,时间差不多了。”正此时,赵时雨俯身,附在罗姐耳边轻轻说道。
“嗯,好的,那小妵,我们走吧?”
罗姐点点头,随后将两块已经打包好的手表递给姬妵:“拿好了,还有一块是送给你爸的。”
姬妵:“······”
“罗姐,这东西我真的不能要!”
他愁眉苦脸,连连摆手。
这玩意太贵重了,即便是送给他的那块表,价值都已经比得上老爹一年的纯收入了。
这后面要是让老爹知道,还不被骂成孤儿?
···
饭局上,虽然客人还没有来,但是罗姐还是带着姬妵率先入座,并示意服务员可以先上凉菜了。
因为晚上是酒局,不可能放两瓶哇哈哈或者果粒橙的,所以,一瓶52度的凤香经典30年,被放在了酒桌中间2/3的位置。
而这瓶迎宾酒,放在以前被叫做秦酒,只不过时过境迁,现在,市面上大多把它叫做西风。
华夏文明西凤酒,延续飘香三千年。
一瓶1500+,备了一件。
“小妵,你酒量如何?”
罗姐摘下了墨镜,这家饭店会保护好客人的隐私,她不用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
“呃,还行吧···能小酌两口。”
姬妵颔首,尽量显得自己大众化,不至于等会被老阿姨针对。
事实上,进过多次对饮,他现在的真实酒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涨到了一斤半左右。
嗯,可能是天生喝酒的体制,酒量涨的比黄金还夸张。
“那··一会喝点?”
罗姐再度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如果姬妵能压下心中的悸动,能认真的去看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这种笑容,跟老妈看他的时候也差不多。
“呃···那,喝点吧。”
姬妵看看左手腕上的新表,没忍住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老爹,不是我没拒绝啊,实在是资本主义的手段太高明了,儿子实在是挡不住老阿姨的好意啊。
这人情,您老以后自己还吧,谁让您动不动就拉黑我?
“罗总,青林木业的老板来了!”
赵时雨收到消息,及时汇报。
“嗯。”
罗姐点点头,轻轻拉拉身上的衣服,问:“还行吗?”
“嗯!”
赵时雨含笑点头。
随后,罗姐看了一眼姬妵,拉起他的胳膊,道:“走,跟姐姐一起出去吧!”
姬妵浑身一个激灵,露出一副职业假笑:“呃···好!”
可心里却是在呐喊——这是爸爸的老相好、这是爸爸的老相好!
赵时云紧跟在身后,遇门开门。
“哈哈哈!”
离得老远,一位两鬓斑白的糟老头子就开始大笑起来。
为什么是糟老头子?
因为姬妵愤慨,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大佬身边,总会有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亲切又温柔的挽着他们的胳膊?
而且,这让他联想到了那个坐上大g的女人。
心情顿时不爽。
“罗侄女,真是好久不见,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呐!”
来者自然是秦老板了,只见他让开身边的女伴,缓步上前,单手伸出,紧紧的跟罗姐随后扬起的玉手握在了一起。
“秦叔叔您也是宝刀不老!”
罗姐礼貌笑笑,不着痕迹的使劲抽回玉手,然后退回一步,将姬妵让了出来。
“对了,这是我家侄子,现在在这边上学。”她仿佛把姬妵当作了工具人:“如果以后遇上他要是什么困难的话,还希望秦老板能多多帮衬!”
“好说!好说!”
秦老板看似好爽的答应了,只是嘴角微微撇了撇,连姬妵的大脸盘子都没正眼瞧一下。
“那···咱们先入座?”
罗姐勾着眉,见他没有介绍自己女伴的意思,职业性的笑到。
“好说!好说!”
糟老头子又是哈哈笑笑,挽着女伴,直径绕过罗姐,进了包间。
那女伴还若有若无的朝着两人哂笑。
罗姐握着姬妵的胳膊不由得紧了紧。
“罗姐?”
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的姬妵,不由得小声叫道。
“没事!”
罗姐段位极高,怎么可能被这糟老头子刻意营造的喧兵夺主乱了阵脚?
“我们也入座吧。”
罗姐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姬妵感觉今晚上的饭局可能不会简单了。
早知道,要什么手表?
拿了两百块走人不好吗?
秦老头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话说罗侄女,你爸的身体好点了没?”
说着,他的女伴从小包里拿出一支雪茄为男人点上。
“要是快不行了,就跟我们这些老兄弟招呼一声,我们也好去送送他呀!啊?哈哈哈!”
秦老板露出森黄的大金牙,对着罗姐这边肆无忌惮的笑着。
“呵呵,秦叔叔真会说笑。”
罗姐这边刚坐下,也不再含蓄了,只见她冷冷笑了笑:“我老爸那么疼我,一定不愿意他女儿受罪。
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临走带上几个不顺眼的老兄弟陪他也是极有可能的。”
秦老板顿时哑火,脸色连连变换,很快又换上一张财神笑:“罗侄女你真会开玩笑,哈哈哈。”
“玩笑话玩笑话!哈哈!”
秦老板自顾自地笑着,直接绕过刚才的不愉快。
刚才一见面,他就直白的表示了自己的恶意,但是没成想,这个刚从国外生活了十几年,方才回来力挽狂澜的侄女,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样人畜无害。
这是个高手。
当即,秦老板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看样子,如果想要继续落井下石,也得把今天晚上的酒会顶过去才行。
“诶?今晚上罗侄女只是准备请我喝西风吗?”
他有意岔开话题,并粗鄙的想要探究一些东西。
“秦叔叔不喜欢?”罗姐老成的笑笑。
“不不不,只是怕太便宜了···”秦老板搓了搓喉咙,嘿嘿道:“怕卡嗓子。”
一旁的姬妵算是看明白了,这姓秦的不是个糟老头子,而是个不要脸的老猥琐。
“时雨,换飞天吧。”
罗姐莞尔一笑,随即回过头对老猥琐说道:“既然秦叔叔不喜欢,那侄女替你换掉便是,左右花不了几个钱。
只是没想到,秦叔叔您作为本地人,尽然对秦酒不甚了解。
啧啧···实在是点孤陋···寡闻呐?
奥!
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待会侄女一定多喝两杯!”
老猥琐面不改色,哈哈干笑几声,丝毫没觉得有一点尴尬。
···
饭局过半,前面换上来的飞天也已经去了两瓶。
“晓薇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挖苦叔了,叔也是有难言之隐呐!”
酒过三群,秦老猥琐明明没喝多少,却装作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
那样子,像是要把心肝掏出来给罗姐看一看。
姬妵闻言,悄悄撇了一眼罗姐,暗想:“原来罗姐名叫晓薇?”
此时,他也有些微醺了。
“秦勇,是谁在针对我罗家?”
罗姐的双颊烫红,她一个人都快喝掉半斤,也难怪这幅模样。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勇连忙否认三连。
“你想清楚!”
罗姐不再用敬语,直接口头威胁。
“叔叔现在喝高了,想不清楚啊,你再给我几天时间···”
秦勇仗着九斤,就准备开始和稀泥,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
“秦勇,我记得你有一条海外的贸易线吧?”
罗姐摇晃着分酒器,里面的白酒宛如珍珠玉魄,她半眯着眼,狭长的双眼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算了,这条占据你青林木业百分之四十年收入的商贸线先放一放···我罗家幺女,今天就把话说到这了,要么你告诉我是谁在后面搞我们罗家,要么,我就把我爸留下的那些账本统统送上去!
嗯,你也可以和我那些叔叔伯伯们分享一下今天饭局上,我说了些什么?”
秦勇赫然抬头,脸色大变,拍案而起,呵斥道:“你疯了!那些账本你敢送给那些人?你就不怕你们罗家绝后吗?!”
“呵,老娘又没有参与,只要有我罗晓薇在,即便是我那两个蠢哥哥都被枪决了,罗家也不算垮掉!”
秦勇:“······”
闻得此言,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先是由红转黑,再由黑转青···啧啧,旁边的姬妵却是把这一出真人变脸谱看的那叫一个爽。
只是,姬妵也有些害怕,与初见时风格相差甚远的罗姐,下一刻会不会抄起酒瓶子上去干架?
诶,我还是干饭吧。
姬妵默默将刚才秦老猥琐拍桌震出来的鱼片夹起,轻轻吹了一下,然后送入口中。
嗯~鲜美至极,不愧是顶级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