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你差点就是施琅
琳达一见到阎慎出现，就自己离开了。
钱夜火一眼就察觉不对劲，审视地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瞒着妈咪想干什么？”
“我在追你妈咪啊。”阎慎心底想，臭小子别给你老爸使绊子。
钱宝宝抱着手臂，推了推鼻子上不存在的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哦，想要追妈咪，得先过我这关。”
阎慎挑了挑眉，俯视着小大人模样的儿子，“说吧，你想要什么，嘎嘎酱所有的模型手办，亦或者你想去嘎嘎酱家看一看。”
“嘎嘎酱家？！”钱宝宝眼里迸出了金光，兴奋地抓着阎慎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嘎嘎酱真的有家吗？”
“对啊，爸爸这有直达嘎嘎酱家的秘密通道哦。”阎慎一副大灰狼引诱小红帽的样子，嘴角得意地勾起。
钱宝宝有些激动，不过他也不是笨蛋，甩下男人的袖子，冷笑，“喔，我的蠢爸爸，想这样就收买我，简直是妄想，你以为我分不清现实和动画吗？”
阎慎被宝宝的聪慧吓了一跳，他盯着儿子看了两眼，长吁感叹地摇头，“我的傻儿子，爸爸说的是嘎嘎酱出生的地方，你不想去看看，现实里会说话的嘎嘎酱吗？说不定你还能和嘎嘎酱成为朋友呢。”
钱夜火突然安静了，双手放了下来，握成了拳，最后激动地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阎慎的怀里，大喊着，“我要去！你带我去！”
阎慎得意地笑着，眼底精光四射，声音低沉，“你喊我什么？”
钱夜火撇撇嘴，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爸爸，带我去吧。”
“乖儿子。”阎慎终于称心如意地揉到了小家伙毛茸茸的头发，心底喊了一声因为一个嘎嘎酱就出卖了妈咪的傻儿子。
钱夜火贴着男人的大腿，奶声奶气地撒娇，低头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心底直喊蠢爸爸，等我看到了嘎嘎酱……
这第二次父子对决，算是平手。
不远处看到父子二人亲密和谐的钱佳佳，脸色惨白，却是最终明白无论如何，血缘关系是无法割断的。
她处心积虑地疏远阎慎，最受伤害的不还是孩子吗？
走过来的每一步，钱佳佳都在说服自己，这都是为小宝好，她不能像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不负责任，她不能让小宝像自己一样，过够了没有父母的苦日子。
所以，在钱夜火蹦蹦跳跳跑过来喊妈咪的时候，钱佳佳笑着回应了。
只有她自己明白，心底有一份破天荒的怨气，从不曾消除。
阎慎见她面色冷淡，小心翼翼地，然后把吴大福和琳达就这么出卖了，“佳佳，我来A市出差，正好听到吴大福说，你也在，所以我就过来了。”
“是吗？真巧，怎么出差正好来到A市了呢。”
“你说的对，真的是巧合。”
钱佳佳对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不耐，“你还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周婧的事情我也不想瞒你，只是这里不适合说话，要不去我那里吧？”
“哪？”
“红星小区。”
再次听到这个地点，钱佳佳突然有些恐慌，下意识地拒绝了，“我不去。”
阎慎沉默了一会儿，“那要不我们出去找家僻静一点的咖啡厅。”
“嗯。”
“可以的话，我希望夜火能在琳达这，毕竟我们谈论的话题还是不要让孩子知道。”
钱佳佳想了想，也同意了。
钱夜火在知道妈咪和爸爸是去约会的时候，虽然有些小别扭，却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钱佳佳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傻儿子，妈咪其实不觉得这是约会啊。
咖啡厅，阎慎习惯性地给她的咖啡里舀了糖，被拒绝了。
“我现在不喜欢吃甜的。”
“哦，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加糖。”
阎慎心底暗道，明明她以前是喜欢的，五年时光就这么难以跨越吗？
“你不是要和我说周婧的事情？”
“嗯，在说周婧的事情之前，我先说说老夫人的身体情况，拖到现在，其实不只有年老和受了刺激的原因，还因为苏茜，你还记得当时苏茜控制了周婧的事情吗？”
“我记得。”
“周婧被解除了控制之后，苏老夫人利用博士研究出来的药剂给苏茜服下，可惜她本就年老体弱，不能完全控制苏茜的行动，在她病发之后，苏茜便得到了逐步恢复，与之相反的便是苏老夫人身体一步一步衰弱，我劝过老夫人，要不就直接对苏茜动手，但老夫人还是无法做出选择。”
钱佳佳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做那样的选择的确很难，要不然也不会有苏寒这些事情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你还记得古金钥吗？”
“怎么了？”
“它在五年前你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晚上被盗了，关于苏家之所以会崛起那么快，只因为他们掌握着一份东林密藏，古金钥便是开启东林密藏的钥匙，同时还需要苏家阴阳血脉的引子。”
钱佳佳喔了一声，“难怪苏茜做了那么多坏事，依然能活到现在，原来是这样，苏家人让她活着，固然是为了宝藏，那你呢？之前你说的陷阱怎么样了？”
“让她跑了。”
钱佳佳嗤笑了一声，不做评说。
阎慎盯着她看了几眼，“佳佳，你现在是不是不会相信我了？”
“你觉得呢？我要怎么相信你？”
“就算我把一切刨开给你看，你也不会信我吗？”
钱佳佳一脸戒备，“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我信你？我们现在除了是孩子的双亲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阎慎抿了抿唇，“我没有说过任何想要从你身边夺走钱夜火的话，一直是你在胡思乱想，我知道自己不负责任，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捎带考虑一下我，偶尔你能够回头看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钱佳佳咬了咬牙，“你父母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世上没人能左右我的意志，除了你，你说不要，那就不要，没人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就算是我也不能。”
“……我们还是聊回正题吧，周婧的事情。”
阎慎暗叹钱佳佳果然变了，变得更加冷静和理智，这让深谙总裁套路的他有些不知无措。
“你被陈默救走之后，周婧被关进了看守所，那里有苏寒背后的人，以防敌人杀人灭口，施琅只得劫狱。”
“等等，施琅？你说施琅？！”
“嗯，施琅也是苏寒那边的人，只不过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在这次捣毁沉鱼地下交易所的事件里提供了很多有利的情报，他当时是一个法医，你应该见过他，他当时还给发烧的你打了针。”
钱佳佳突然回忆起了那个戴着面罩的医生，那个人来了之后，周婧才跟着离开的，原来是这样，“后来呢？”
“敌人有意加害施琅，便在车座下放了炸弹，施琅发现了，半路上将周婧赶下车，自己开着车离开，最后……”
“炸弹爆炸了，他没有跳下车。”
钱佳佳几乎已经猜到了结局，她甚至无法想象施琅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去赴死，更加无法想象，周婧知道了施琅早就得了癌症后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完全的付出，只会让人更加铭记他的好，而正因为自己的漠视，这种铭记甚至会加重对自身的厌恶，正是因为不作为，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其实我们都猜到了施琅的选择，但我们都没有插手，这种漠然让周婧差点崩溃，她选择了去自首，尽管因为我的关系，让她死缓，她也在狱里表现良好，但是，她进去之前曾经说过再也不想看到我们每一个人。”
阎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也是让他最难过的地方。
凌潇肃是最受煎熬的一个人，五年里，他去监狱看过周婧很多次，全都被回绝了，慢慢地凌潇肃也放弃了，现在成了个酒鬼，只要不是工作基本上就在家里酗酒。
钱佳佳也沉浸在了悲伤的情绪里，甚至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有人比她更理解周婧的痛苦，因为曾经，她也这样痛苦过。
男人给她抹去泪水，温柔地安慰，“佳佳，谁也没有施琅那种大义情怀，也没有施琅那么自私，用死来捆绑一个人，若不是苏寒害死了我母亲，这个任务我根本不会接，我其实啊，是个自私霸道的家伙，我就后悔没有早点和你坦白，其实我一直知道，就算你早点知道了我的事情，你也不会逃离我，你也不会害怕我的。”
钱佳佳哭了一会儿，缓了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谁会为了你做那些事情啊，我又不是蠢蛋。”
见男人一脸宠溺的目光，钱佳佳的气焰像被戳到了一团棉花上，无处发泄，可是身体内有一股力量和怨恨让她无法释怀，愤怒地站起身，开始全身发颤。
阎慎察觉到不对，紧张地看着她。
“你说你不是施琅，可你知道吗？你差点就是他了！你不明白我知道你死的时候有多么痛苦自责，你更不知道我在苏家这个漩涡里挣扎煎熬了多久，而这一切全都是你给予我的，阎慎，我曾经想过和你一起去死，可后来你出现，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
钱佳佳终于将心底的郁结说出口，胸口一震，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