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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头,笑看唐加佳,“贵府想做亲,不如考虑考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供我求娶?”

唐家适龄的嫡女只有唐加佳一位。

这是什么神展开?

真要是叔侄争一女,非但不能成为佳话,事后不管花落谁家,只怕都是乱家之源、世人笑柄。

唐加佳有些羞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她偷偷去看杜振熙。

杜振熙却再次语塞。

陆念稚说得不错。

该娶亲的不止她一个。

陆念稚长她整整一轮,年已二十有七,却一直没娶亲,落在外人眼中,不管陆念稚是自愿还是被迫,难免联想到利益倾轧、家族恩怨。

事实上,这联想也不算全错。

她不作声。

三人打了个来往,其余众人各有所思。

暗骂陆念稚老狐狸,拿话糊弄小孩子,实则话有留白,细品起来语焉不详、模棱两可,没有半点实锤,不过是句误导人的空话。

所谓同行相争,私交和利益是两回事。

有人事不关己,有人则不愿看杜唐两家强强联手,遂附和道,“四爷这话倒是不错。这亲事,也要讲究先后尊长的。”

陆念稚笑而不语。

气氛略古怪。

却听候在房外的小龟奴扬声道,“曲大家来了。”

正文 06美人当如斯

话音落下,香氛先至。

熏香清甜,身姿婀娜,一袭曳地红裙艳丽无匹,甫一闯入众人视野就令人眼前一亮,跪坐矮几旁的花娘们齐齐起身,又齐齐福礼,“曲大家。”

曲清蝉颔首,鹅颈半垂,冲上首一矮身,“四爷。”

她先问主宾的安,再问候他人本无不妥,十三行几位爷却爆出一阵假作不满、实则暧昧的调笑。

几位都是年长资深的长辈,和陆念稚乃平辈之交,又有意缓和气氛,便打趣道,“四爷一走半年,可苦了曲大家独守空闺。今晚四爷有情,曲大家女为悦己者容,盛装打扮耽搁这半晌没得说。凭白让大家伙盼着等着,却得罚四爷代喝三杯才行。”

广羊府谁人不知,陆念稚是曲清蝉唯一的入幕之宾,曲清蝉是陆念稚一手捧起来的大家。

一如堪称大家的文人骚客,花楼红尘中能称大家的,自有让人敬服的过人之处。

卖艺不卖身是基本条件,四艺造诣非凡是必备条件,双商皆高是加分项,否则曲清蝉空降庆元堂,短短三年声名鹊起,岂是单靠陆念稚抬举,就能成就今日超然地位的。

再看陆念稚出外巡视生意,一回广羊府就直奔庆元堂,可不正是小别胜新婚?

难怪众人口出戏言。

曲清蝉闻言不扭捏,接过小丫鬟奉上的月琴,半遮面巧笑道,“清蝉先为诸位献上一曲告罪,再来论罚如何?”

一行说,指尖已按上月琴,也不见她如何卖弄技巧,指下已泄出悦耳音律。

琴弦铮铮,曲高时如怒涛拍岸,曲低时如浅溪低吟,或雄浑或婉转,以乐作画,奏出一副变幻巧妙、沁人耳目的瑰丽景象。

杜振熙侧耳聆听,情不自禁打起节拍,曲指轻敲膝头。

忽见曲清蝉抱琴旋身,以舞和曲,翻飞裙裾滚出一层层炫目红浪,忍不住暗赞一声好。

这般折腰甩袖,更显曲清蝉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却艳而不媚、雅而不俗,反而越发突显大家风范,彰显轻易不外露的妙处。

饶是杜振熙同为女子,也不禁看得出神。

美人当如斯。

是个正常男人都抵挡不住。

杜振熙扫过几位爷如痴似醉的神色,正暗暗慨叹,就觉对面同样扫过来一道视线,转眼正对上唐加佳一张哀怨俏脸,撞上杜振熙的目光慌忙避开,随即又理直气壮地瞪回来,仿佛在指责杜振熙: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就这样盯着曲清蝉不错眼的看!

杜振熙哭笑不得,对唐加佳的性情已有几分了然。

简单直接,还有点霸道。

心中如是想,原本想举杯示好的动作一顿,只随手刮着茶沫,不看唐加佳,也不再看曲清蝉。

唐加佳见她不安抚自己,也不看自己,神色越发哀怨,幽幽目光一转,改而瞪向曲清蝉,只见曲清蝉一曲舞毕走向上首,执壶倒酒如行云流水,弹曲献舞后气息不见紊乱,掩袖自干三杯,亮出杯底道,“不劳四爷代罚,清蝉自罚三杯。”

动作妍丽,笑语爽快。

几位爷还沉浸在舞曲余韵中,闻言随口虚应几声,轻易放过了曲清蝉。

唐加佳暗骂狐媚,看向悠然旁观的陆念稚,突然眼睛一亮,自带酒壶酒杯上前,“曲大家果然名不虚传,刚才真是令人大饱眼福,我敬曲大家一杯。”

说着满上三杯酒,推到陆念稚和曲清蝉跟前,双手举杯道,“四爷和曲大家郎才女貌,我今天敬二位一杯水酒,说不定改天就能换回两杯喜酒呢?曲大家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看得起她,就识趣点顺着她的话茬把敬酒喝了,顺便坐实她话里的好兆头。

唐加佳笑眯眯地盯着曲清蝉。

曲清蝉却不见惊喜,也没有半点娇羞,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清蝉不敢当。”

唐加佳一愣。

这曲清蝉是不是傻?

她都递上梯子了,居然不晓得顺杆爬?

难道曲清蝉宁愿待在庆元堂,不想趁早赎身换个清白身份,嫁给陆念稚?

她不信。

正文 07容不得她反抗

“唐七小姐是什么身份,曲大家是什么身份,这句不敢当倒是没说错。”陆念稚低笑一声,闲闲开口道,“唐七小姐就这么急着想喝我的喜酒?可惜,敬错了人。”

敬错了人?

唐加佳又是一愣,陆念稚这话看似替曲清蝉解围,实则谁的情面都没给,不仅驳了她的话,也当众落了曲清蝉的脸。

只差没明说,他和曲清蝉不过逢场作戏,花酒变喜酒什么的,不可能。

曲清蝉却纹风不动,依旧面带浅笑,不经意看向陆念稚抚上酒杯的手,视线随着他摩挲杯口的长指流转,垂眸间,目光微闪。

唐加佳越发觉得曲清蝉是个傻的,而陆念稚是个疯的。

刚才还拿杜唐联姻的事调侃她,现在又半点不给她脸面,态度阴晴不定,忽热忽冷。

她举着酒杯,微笑中透露着僵硬。

她听得出陆念稚的话外之意,几位爷自然也听得懂,只不肯信,笑骂陆念稚有曲清蝉这样的美人在侧,还身在福中不知福,说话太不怜香惜玉。

闹归闹,却没能解除唐加佳自讨没趣的尴尬,想敬的酒没敬成,又不能干巴巴的收回,一时进退不得。

“小七。”陆念稚瞥一眼唐加佳,握着酒杯转向杜振熙,“唐七小姐一片’好意’,我和曲大家受不起,这杯酒……你来喝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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