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离开,没有跟随邹非池,也没有离开北城。若说聂思聪对沈斯曼的死没有迟疑,那也并非如此,可周晓光是沈斯曼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动向,那这一切真的已成事实。
周晓光望着前方处还死死拥住沈斯曼不放的聂思聪,低声说道,“我也是三天前。”
关戎听见他这么说,见他神色沉定,也不像是谎言。他们毕竟亲如姐弟,有些伤心是不会作假。眼见时过境迁,终于可以拨云见青天,也是由衷道,“只要沈斯曼还活着,怎样都好!”
周晓光望向那个正拼命推拒男人拥抱的女人,面对死而重生后的她,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却始终被蒙上一层灰,因为,因为……
“她不好……”周晓光难掩愁绪。
关戎尚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见沈斯曼拿起那方砚台,又要往聂思聪头上砸去。他上前去阻拦,急忙去喊,“不能砸!少爷!您都流血了!”zl
关戎终于来到他们身旁,一面去劝说聂思聪,一面去阻拦沈斯曼道,“沈斯曼,你看少爷已经流血了,再砸下去会出事!”
可沈斯曼不管不顾,阳光下的她唇红齿白,用粉雕玉琢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她不说话,自从聂思聪出现后,她再也没有开口发出一个字,她只是蹙眉抿唇,一双眼睛直愣愣的。
反倒是一旁的孩子们急于要保护她,朝着闯进来的人在喊,“放开沈斯曼姐姐!沈斯曼姐姐会害怕!”
“沈斯曼?”聂思聪还扶着她的臂膀,他低头去看她,只见沈斯曼又拿起砚台,耳畔是关戎一声喊,“少爷小心!”
又是一记砸在额头,血染她的白裙,聂思聪听见后方处周晓光说,“你不用喊她,她听不见,也不认识你。”
沈斯曼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却也茫然无知。
“她疯了,失心疯。”周晓光一句话像是惊涛骇浪,袭遍聂思聪周身。
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
沈斯曼活着。
这是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沈斯曼疯了。
这更是众人不曾预料的结果。
聂思聪想要将沈斯曼接回北城照顾,可沈斯曼却偏偏不肯离开。众人也是没辙,和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是无法正常沟通,若是真惹恼了她,那就愈发糟糕。
任是聂思聪如何劝说诱哄,也都不能让沈斯曼上车。
终于,邹非池也来到了村子里。
周晓光去迎他。
其实有关沈斯曼还在人世一事,周晓光确实不知情。对于沈斯曼的死讯,邹非池隐瞒的并非只是聂思聪,连他也一起瞒过。周晓光为了沈斯曼的病逝哭泣,将所有愤恨都转移到聂思聪身上,也全都不是虚假做戏。可他没有想到,邹非池摆了所有人一道,直至今时今日。
周晓光来不及去细数邹非池这一次所为究竟有多过分,因为那份恼怒早就被喜悦盖过,“邹少,思聪少爷正陪着沈斯曼姐。”
时隔三年,邹非池站在院子外,他看见聂思聪围着沈斯曼在说话,就像是小动物围着自家心爱的女主人在讨一声言语。而沈斯曼不理不睬,她的世界里如今只有自己,谁来也不会理会,只要她不乐意。那砚台已蘸了水研成黑墨,她正陪着孩子们在画画。
沈斯曼算不上是一位好画师,不过是一时兴起,可她画得认真,一旁的孩子们也瞧得认真。
而那个守候在旁的男人,倒是成了碍眼的人。
“少爷,是邹总来了!”关戎一声提醒,才放聂思聪回眸去瞧。
果真是邹非池站在院子口,聂思聪又望向沈斯曼,这才缓缓走了过去。可他的目光,始终不肯从沈斯曼的身上转移,深怕一个转身,一个不经意间,她就会消失不见。
邹非池身为邹氏当家人,在商场上自然和聂思聪有往来,这也是避无可避的事。邹非池以为三年后,聂思聪得知沈斯曼还活着的真相后,一定会对他大打出手。聂思聪是何等骄傲自负的人,他的心比天还要高,所以才会这样无视在他身边的她,这样默默的付出。
可是此刻,当聂思聪走近后,他唯有一句,“多谢!”
他竟然感谢他?
这下轮到邹非池感到意外,他侧目去瞧,聂思聪正一眨不眨注视着沈斯曼的方向。
长时间的沉默里,两个男人取一支烟,打火机点燃星火,一明一灭之间就像是要前尘旧事一并抛却。
可是下一秒,邹非池又是冷不防一句,将那些恩怨再次掀起,“这是你的报应!”
虽说沈斯曼之死只是一场骗局,可有些经过却是真,比如沈斯曼当年病发大出血,她的确是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那样痛苦生不如死,甚至是留下了遗言,而邹非池的确是按照她的遗言为她办理下葬之事。
但沈斯曼不知道的是,她没有死成,可醒来后却疯了。
这的确是聂思聪的报应,更是现世报,然而……
“至少,她无忧无虑,比从前快乐。”聂思聪的声音很低,低到尘埃里,那欢喜便盛开出一朵花来。
第二十二章 一报还一报
时间:05-18 17:07 字数:2205
沈斯曼还活着的消息,即刻就传到了北城。
有人庆幸祈福,却也有人抱怨连连。
后者自然是言家之人,言振元不禁怒道,“一定是聂家捣鬼!故意将沈斯曼那个丫头藏起来!现在你从沈园搬了出去,他就要将她重新接回去!我看他们聂家就是等着这一天!”
“二叔说得对!姐!这太不公平了!”言舒敏更是不服气。
然而纵然家人再如何打抱不平,言海蓝始终没有一句话语。她望着窗外,夏季雨水充沛,滴滴答答像是乐章。
她在想聂思聪,更在想当他重新见到沈斯曼的那一刻,他是否有真正开心的笑?
这么想着,言海蓝轻声道,“你们不要再说了。”
言舒敏不忍蹙眉,言振元却是阴沉眼眸道,“从今往后,不准你们再和聂家有任何往来!”
“特别是你!海蓝!”言振元又对着言海蓝道,“沈斯曼这一回来,老太太哪里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她现在满心欢喜,只等着聂家未来的孙媳妇回家!”
“姐……”
“我让你们不要再说!”言海蓝终于怒斥一声,将所有的喧嚣阻止。
雨声还在滴答作响,聂家宅邸里却也是闹哄哄一团。
当喜讯传来,老太太可谓是又惊又喜。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下子病也去了三分,更嚷着要去接沈斯曼归来。可奈何年纪大了,前阵子又因为聂思聪病倒而伤心劳肺,医生嘱咐不宜远行。
众人好劝歹劝,老太太才打消了念头,这又一天不知多少回追问,“思聪什么时候接沈斯曼回来?”
徐管家不时和关戎取得联系,可结果却不尽如意,“老太太,好像是她不肯回来!”
老太太倒是料到,直接发话说,“你去告诉少爷,要是接不回沈斯曼,他也不用回来了!”
而那远在南方城市的村落,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却是风和日丽。
聂思聪来了这里也已有十余日,这些日子里,他听着村子里的孩子们讲述,沈斯曼到来这里后的一切。他听得认真,更是听得聚精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