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过,阿青拿了一把芭蕉扇,轻轻的给自己男人扇风,睡的十分不安宁的贤超,就像感觉到了身边有人一样,挣扎着醒了过来。
贤超张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那消瘦的脸,她虽然还在月子里,但是他照顾的真的不够好,这许多日子来,他忙着砖窑的事,阿青大着肚子时候的难受,和月子里照顾孩子的艰辛,他都没有分担多少,而现在呢,眼面前遇到的绝境,又要她跟着一起难受了。
“阿青,砖窑倒了,砖坯都被大水冲走了...”
“我晓得了。”阿青看自己男人的神色,就知道必然是出了让他觉得绝望的事情,她心里早就苦的没边了,但是还要强撑着安慰贤超,“天灾的事情,谁也怪否到,只能说我们没运道。”
“阿青,我们怎么这么倒灶呢?”贤超的眼泪流了出来,他辛苦了许多日子的成果,一夜间就都没了,都没了,而欠下的债务都是要还的,这一场大水,上下游的人们都遭殃了,也许明天就会有人上门来要债了。
“天要落雨,否由人做主,老天菩萨否让我们发财,我们也没办法。”阿青摸去自己男人脸上的眼泪,却挡不住自己眼中落下来的珠泪,夫妻俩相互抱住痛哭了一场,就是熟睡着的孩子,也被吵醒了哭了起来,左邻右舍听到了,也不过是叹息几句,自家也遭难呢,谁家能幸免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呢?
说到这一场洪水,今天村里人都纷纷在说,据说昨天半夜里广播里响起过声音,是乡社里的广播,说是上游县的一个水库,囤积了许多水,前几天连着三天大雨,那时候水位就有些高了,到昨天夜里,那边真是暴雨如注,到半夜里实在扛不住了,只有开闸泄洪,洪水一路咆哮着奔腾而下,导致了这一场灾难,多少人家在昨夜里受难,苦了多少百姓。
这天下午,简单收拾了下的阿辞妈妈,来到阿青家看看,却看到阿青在楼下收拾家里,她赶紧的就去接过她手中的面盆,问道:“怎么你在干这个?贤超呢?”
阿青苦笑,“他在楼上睡着呢。”
阿辞妈妈就责怪起来,“怎么他好睡着的,反倒叫月子里的你干活?”
“阿姐,否怪他,他病了,浑身发热呢。”
“病了?怎么回事?”
“心事大吧,砖窑那边全完了,阿姐,就是我都想病一场啊...”阿青低了头落泪,不出声的哭。
阿辞妈妈心疼坏了,扶过自己妹妹叫她坐下来,又劝道:“家里人都没事就是好,平安是福,东西财产都是身外物,有人才有以后,村子里也有自家房屋都倒了的呢,还算好咱们全村都没出人命,只要活着,身体健健康康的,你们都年轻着呢,以后总会好的,不要哭了啊,月子里哭坏了身体才亏呢,你忍忍,这什么事情啊,熬着熬着,总能过去的...”
有人这么忧愁,也有人在万分庆幸,老三娘和莲花谢了大宝之后,就看他又走了,然后赶紧关了门躲去了楼上,在家里楼上躲到快天亮也不见老葛回来,老三娘都哭了许久,以为老葛被大水冲走了,她趴在楼上后窗口,看着巷子里的洪水呜呜咽咽的哭,连床上醒了坐着的泽安都哭了起来,莲花红着眼睛劝,她也不敢说自己公公能够回来,这黑夜里大发洪水,她们两个女人又不敢出去找,谁知道公爹去了哪里呢?
等老葛从三才家床上醒来的时候,他半夜里困的难受,又看楼下这大水一时不退,就凑合着躺下睡了,三才爷爷也人老精力不足,两个老头子躺着都睡了,旁边还睡了三才的女儿,三才却是睁着眼睛站在窗前看到天色微明,眼看着楼下巷子里的水一点点退去,总算浅了许多,可以走人了,他满心欢喜的喊醒了老葛,叫他赶紧的回家去,这一夜他没回去,家里人不知道多担心呢。
等老葛匆忙的踏着水回到家里,刚进巷口就听到自家那边一声尖叫,“老葛啊!”他抬头一看,却是他那老太婆趴在后窗口看着他,看到他抬头看,她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的在那喊,“老葛回来了!莲花!泽安!你爷爷没死!老三啊!你爹回来了!”
☆、重建
大灾过后的潭村,每家每户都在忙着,田里能捡点收成是一点,被洪水肆虐过后的田坂,到处变的就如烂泥田一般,有幸留存下来的那些还没割的水稻,也只是残余了些谷穗,人们也细心的割了回来,今年夏季的收成注定是减产了,听说村里还有人家整亩水田都没了收成,其余各家死了猪的倒了房子的,真的是很多人家都遭了难了,那段时间潭村的人们都异常的忙碌,忙了自家的,还要帮村里人的忙,大家都是灾后重建家园的样,但是贤超承包了又倒塌的砖窑那,却始终都没一点动静,没人去清理也不见他出来走动,据说是病的厉害。
贤超这个年轻人,是潭村第一个要干这样事情的人,他刚提出要承包砖窑的时候,村里人真是说什么的都有,说他异想天开的,见钱眼开的,想发大财脑子发热的,什么样的风言风语都有,村里人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贤超能弄成什么样来,他的砖窑招人干活的时候,去的人唯恐他不付工钱,一开始就说好的,一定要今年年底结清工钱的,贤超都是答应了的,等这场洪水一来,砖窑倒了,砖坯被洪水带走成了烂泥,眼看着砖窑这事就完了,贤超又不出见人,去他家砖窑做过工的人,就上门来讨要工钱了。
虽然当时说好的是到年底结账,但是你砖窑都倒了,眼看着就是完了,那干下去的活总要付工钱吧?一场大水各家都不容易,要缺粮的缺钱的,要修缮房屋的,没人会嫌钱多了,贤超家门上,就总有来要工钱的,贤超满脸病容的下楼应付各人,他早就欠下了许多债,本想赚了钱再发工钱,现在却眼看着欠债满头颈了。
知道贤超家比别家更艰难了,还要上门来要钱的,那基本就是自己也穷苦的度日艰难的,或者是见他倒霉生怕他没钱付账的,先上门来要钱,坐着就不走了。
贤超哪里还有钱,借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他正是等着砖窑烧砖卖出去收回本的时候,眼下亏得血本无归了,却还要付工钱,家里实在是没钱,只得又去借,但是亲戚都已经借遍了,你两次三次的去借,人家也哪里有那许多钱借给你呢?那些日子的艰难,阿青以后想起来,连怎么熬过来的都不知道,唯一记得就是苦,心里苦透了。
阿辞家的猪圈倒了,临时关着猪在院门前,那自然是很不好看也不好闻,隔壁奶奶家的猪被大水冲走了,老人家心疼了好些天,又去抓了个小猪仔来养,猪圈就是势必要再起一个,阿辞爸爸和他娘和五弟商量了下,决定两家合在一起建个大点的猪圈,下面养猪上面还能放柴火,也能叫猪呆的舒服些多长些r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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