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黄
赵雨竹好奇的朝外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旁边两个路人面相生疏,不像是赵家的人。
以为是赵何氏纳闷为什么要搬走,柔声解释,“你现在身体又不好,我们不能老是住在别人家,也不方便。你放心,我们不回赵家。”
资金有限,也必须尽快安顿下来,赵雨竹一再降低要求,最后定下一间荒废很久的老宅子,五钱的价格请来邻居家的妇人过来照顾赵何氏。
赵雨竹才抽出身去县衙做事,他们还在审昨晚的那个年轻妇人,已经用了不少刑罚昏死过去,又被一盆冷水叫醒。
“你们不能这样!”赵雨竹还是不能适应这种刑讯逼供的审案手法,将人从老虎凳上扶下来。
动作扯动身上的伤口,妇人吃痛转醒,有气无力的申辩道,“我没有害他···”
赵雨竹心下酸楚,“大人,你们是有什么证据去怀疑她丈夫的死跟她有关系吗!”
“大胆,敢这么跟本官说话。”知县捻着胡须,冷言道,“有衙役去询问了她家左右邻居,都说事发时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在家,若不是她怎么会溺毙家中?”
有衙役送来妇人的供词,好在她已经熟悉繁体字,快速浏览一遍,原来这妇人正在准备晚饭,见水缸没水,便去不远处的井里打水,跑最后一趟的时候回来就看到她丈夫趴在水缸里一动不动,死了。
“你最后一趟出去打水的时候,你丈夫在做什么?”赵雨竹凑近妇人,轻声询问。
那妇人迷瞪着眼睛,“我不知道,我打水的时候他还没回来,等我去拎最后一桶水的时候,回来就看到他趴在水缸里死了···”
“你家水缸很大吗?”赵雨竹又问,若是水缸很深,在加上内壁光滑,人跌倒进去很可能爬不起来溺死。
那妇人却摇头,“家里穷,水缸只有半人高···”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真的是被人给按在水里淹死的?
知县仿佛得到支持一样,气势高涨,“你看,这么矮的水缸,若不是她残害,怎么能淹死人!”
“大人,你看这女子身材瘦弱,她丈夫昨晚我也看过一眼,人高马大。试问她怎么把比她高壮那么多的人按死在水缸里?”赵雨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知县的,草包一个!
“许是犯妇先下药迷晕或者毒死,再抬去水缸伪装成溺死。”
赵雨竹决定去看一下尸体,临走之前特意交代,“我去解刨尸体看看死因,不可以再对她用刑了。”
知县心中着实不满赵雨竹指使,奈何他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脸色沉了沉还是挥手让人把妇人带下去。
黄元隐刚好从外面回来,瞧见赵雨竹朝停尸房方向去,追过去询问,“又有活干了?”
“就昨晚的那个妇人,我要是再来晚一会,她就要被知县打死了!”赵雨竹心中不快,语气也不怎么好。
黄元隐倒是不理解,“审案嘛,遇到难缠的犯人,不动行怎么行。”
闻言赵雨竹顿住,回头不解的看向他,“那她要是冤枉的呢?”
···黄元隐无话。在他的意识里,审犯人就该这么审,不管是更高级的办案官员还是底下的寻常知县。
就如赵雨竹不能理解为何审案非要用刑一样,黄元隐也不能理解审案为什么不能用刑。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赵雨竹先收回目光,她安慰自己,“跟一个食古不化的古人较什么劲!他们蛮夷粗鄙~”
“你打算怎么检查?”黄元隐对赵雨竹检查尸体又极大的兴趣,跟着过去。
“很简单,先确定一下是先死后被扔进水缸,还是直接淹死在水缸里的。”赵雨竹一看到昨晚的尸体,经过一夜时间,地上低落一大片水珠,衣服还是潮乎乎的。
黄元隐原本以为赵雨竹面对男性尸体会有障碍,想上前去帮忙,没想到她三下五除二除去死者的衣服,目光一点都不避讳。
死者的特征跟溺死着的状态全都吻合,身体表面除了尸斑没有别的伤痕。接下来就是剖开肺部,检查里面有没有水。若是有水,那就说明是溺死,若是没水,就说明是死后再被人扔进水缸。
抛开尸体,还有一些没有凝固的血液流出来。这个时候,赵雨竹就感叹没有橡胶手套就是不方便,布手套对液体一点用都没有。检查自己手上没有伤口,索性直接上手。
一旁的黄元隐看的翻江倒海,之前只是面对尸体他还能忍受,这样把尸体刨开暴露出里面的器官,他实在难以忍受。眉头拧的比昨晚还紧,一言不发退到一旁观看。
反观赵雨竹,不但不避讳,反而撩起衣角凑近了看。肺部明显水肿,伸手一按脆弱的肺泡破裂流出水渍,明显淹死的特征。
“奇怪了,这人究竟是怎么淹死的?”赵雨竹十分不解,“他身上也没有淤青,并没有外力侵袭的迹象,难不成是鬼!”
赵雨竹自从穿越来到这里,世界观已经崩塌,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也出现裂痕,开始怀疑神怪之类的。
她正想征求黄元隐的意见,回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退到墙角去,眼神中甚至带着恐惧。
低头看到自己两手血,瞬间明白自己这个样子在这个时代确实与众不同,“阿黄,给我打水洗手!”
还是阿黄叫着顺嘴。
这次黄元隐没再反驳,出去打来干净的清水让她洗手,“你有什么发现?”
“有···也没有。”赵雨竹跟他解释,“死者肺部有水,就说明确实是淹死的,而身上又没有外力胁迫的迹象,就是说是他自己淹死在水缸里的。”
黄元隐还没看过这个案子,点头道,“也有可能,水缸很大,一头栽进去想爬起来确实不容易,再加上还有这么多水···”
“问题就在这里!”赵雨竹用皂角粉反复清洗手掌,说到机动处一拍巴掌,手上的皂角水四溅,“那水缸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