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镯子碎了谁的错？

卫莲起身，低声对卫夫人道：“姑母，我回房间一趟。”

卫夫人点点头。

卫莲道：“莲儿告退。”说完，她看了一眼林兮，冲她笑笑便离开了。

林兮莫名其妙，所谓要见自己的客人不就是这位卫莲小姐吗？她来了她又走了是几个意思？

“今日萧贵妃宣你入宫所为何事？”卫夫人开口问她。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叫奴婢跟她聊聊天。”

“哦？”卫夫人素来多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娘娘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了你？”

林兮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兴许奴婢话多吧。”

“此话怎讲？”

林兮似乎确实不知，卫夫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她的表情越来越懵，冥思苦想好半天，迟疑开口：“奴婢觉得兴许贵妃娘娘身边都是达官显赫家的夫人，平日里与她讲的内容大致都是一样的，奴婢出身卑贱，先前的经历怕是贵妃娘娘从未听闻的，所以她便喜欢叫奴婢陪她聊天。”

“那你们今个儿都说了些什么？”

“这……”林兮脸色微变，突然跪在了卫夫人面前，“夫人恕罪！”

“你这是做什么！”卫夫人被林兮吓了一跳。

林兮一脸不安，“奴婢今日和贵妃娘娘聊的确是奴婢在进入王府前的事情，但此前姑姑就特地提醒过奴婢，与贵妃娘娘说了什么甚至在她殿里头吃了什么，都不许奴婢出来说半个字。说……若被她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卫夫人长出一口气，镇国公府日日不宁，连无关外戚都被牵连，她就怕皇上为了打压娘家，叫萧贵妃从林兮那打听她的事儿。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我就随口问问，不便说你直说就是。”

“谢谢夫人。”林兮也长出一口气，坐回去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不瞒您说，每次去宫里头，奴婢都提心吊胆的。”

不多时，卫莲又来了，手里头端着个玳瑁盒子，看着沉甸甸的。

她走到林兮这边坐下，将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方几上，开口道：“因为往后要叨扰小夫人了，这点心意，还望您能笑纳。”

林兮虽看不到里头装的什么，但大致能猜到，她笑：“卫小姐这是做什么，既是卫夫人的亲戚就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

卫莲浅浅而笑，“应该的，也不知小夫人喜欢什么，便随意拿了些。”

说罢，她从里头拿出一个翠绿的镯子，“这是天山玉，当年家母的陪嫁，舍不得戴一直在压箱底，听我要来都城，便就带过来了。

听卫莲的口气，应当是很贵重的珠宝了，林兮从心底排斥，开口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卫小姐还是留着吧，奴婢身份卑贱，带不起这么重的首饰。”

“小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我作为客人来主家打扰，带些礼是理所应当的。您若不收，我都不敢，住这儿了。”

如果是以前的林兮，一定会直接怼她：总之我不收，你想住就住。

可惜这敬王府还是魏夫人说了算，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她只能说，“那就多谢卫姑娘了。”

“谢什么。小夫人，您戴上试试吧。”

镯子已经递过来，林兮只能接着。谁料她的手刚触碰到镯子卫莲就松了手。因为她是竖着递过来的，于是镯子直直跌在了方几上滚了起来，林兮和卫莲慌乱间赶紧去接，结果都没接住，这价值不菲的天山玉镯就这样吧嗒一声碎成了四截。

“呀。”卫夫人先惊叫出声，她咬牙切齿责怪林兮，“你怎么不接好呢？！”

林兮不知怎么回她，看卫莲痛心疾首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况且方才她递镯子给她时，底下是方几，镯子滚到地上碎裂的几率也不是很大……

于是在众人眼里，卫夫人怒气冲天，卫小姐痛心疾首，而林兮却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的无关之人。

缓过神时，卫家小姐已然将镯子拾了起来拿帕子包好。

林兮带着十分的歉意，向卫莲道歉：“对不起卫小姐。”

“没关系。”卫莲强颜欢笑，“反正是我送给小夫人的，碎了该你心疼不是？我家府上认得修复镯子的匠人，等我送回去，修好了再给小夫人拿来。”

“你看你们两个毛手毛脚的。”这东西的贵重显然超出林兮的想象，卫夫人的心疼是实打实的，周围的下人也皆是一脸震惊。

“姑母，没关系的。想来那位匠人一定能把它修复好。只不过玉镯修复以后，就没有先前那么贵重了。”

卫莲没有一丁点责怪里的意思，卫夫人也没有斥责她一人的意思。林兮不禁疑惑，莫非这位连今日确实只是送礼给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就事论事，这次林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愈发不好意思，又跟卫莲道了声歉。

对方脸色缓过来了些，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

“听说小夫人是淮州人，我家里也恰好是淮州的，会做几道小菜，今日不如就请了太妃和王爷在百香阁一道用膳吧。”

林兮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会想着拒绝，只道：“全凭卫夫人安排。”

卫莲看她应下，便借口要去准备，心情低落的拿着碎裂的镯子离开了。

林兮自然不会继续待在卫夫人这里。亦找个借口匆匆走了

“夫人，您说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裴姑姑在林兮走后如是道。

“谁知道！”卫夫人痛心疾首，“那死丫头，我们这边儿都什么还没做呢，她倒好，先来个下马威！把莲儿最珍视的东西给摔了。当初我就说，不用给她这么归总的东西给她！”

“那您看这事儿奴婢要不要去给太妃知会一声？”

“怎么说？分明是两个人交手时摔的，你总不能说是她故意的吧？况她本就偏袒那个贱人。你告诉她又有何用？”

卫夫人越说越气，她的计划还未施行，这贱人反倒先动了手。

算了，她强咽下这口气，还有重要的事，她对裴姑姑道：“我写封信，你赶紧送去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