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机间。许多的高利贷者们就坐在旁边的卡座里,作壁上观,等着砸人或是收钱。
只一眼,柯睫就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是一出小型的澳门风云。
刚走了两步,就有侍者走过来,看到刘孟北,弯腰点头道:“二少爷,你来了。”
柯睫侧头:“二少爷?”
刘孟北递给侍者一个眼神,侍者不知会了几层意,反应倒也挺快:“哦,刘少爷是我们这的一级Vip,脸已经混熟了。这位小姐,好像是新面孔。”
刘孟北:“我朋友,姓柯,大家以后见着了,眼眉放低点。”
侍者连连说是。
柯睫笑:“倒不知刘兄攀的哪门亲,我们不过是不生不熟的狐朋狗友罢了,大家随意一点好了,该摆脸摆脸,该端着就端着。”
刘孟北:“哪能啊,我相中的人,其他人总该看着我的面子,给几分薄面吧?不然老子这些年不就白混了么?”
“你多大?”
“鄙人十九。”
“十九还在读职高?”柯睫说,“咱俩还真是半斤八两啊。”
“可不是,休学留级的事,没少过,又不喜欢出国门和洋鬼子扯英文,倒是想泡泡洋妞,不过说实在的,还是喜欢东方人的脸蛋和身段儿。”
柯睫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扯了句:“嗯,我也不喜欢有胸毛的外国人。”
话题越扯越没边。
“不是说外国人器大活好?”
“哥们,你是看不起咱们中国男人么?还是说看不起自己?”
刘孟北:“这不是你们娘们儿常说的话么?我倒不在意,你要是好奇,我可以借你用用,判断一下这个流传在广大女性同胞中的传言是真还是伪?”
“哥,别给我玩语言暧昧,你这样的,我真看不上。”
刘孟北脸色不太好:“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柯睫答:“俊的。”
刘孟北静了一下,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随手往柯睫的肩上一搭,话题拐弯:“要不要来一局?筹码哥给你押,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太好心了,我会怀疑你意图不轨的。”
刘孟北笑:“可不是么?哥的意图的确不是那么纯洁。”
柯睫拍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问:“怎么玩?”
“以前没玩过?”
“不好意思,把我往歪门邪道上拐的,你还是第一个。”
“睫妹子,你的意思是,你以前走的是正道咯?”
柯睫笑了一下。
“正道不至于。不过小偷小摸,怎么能和江洋大盗相提并论呢?是吧?”柯睫扫了一眼乌烟瘴气的赌场,盯着某双洗牌的手,侃道,“现实的赌场还是挺接地气的,我看电影里头,洗个牌跟拉弹簧似的。”
刘孟北解释道:“现在的赌桌一般都有洗牌功能,不过有一些赌客信不过赌场,非得自己动手洗,也有一些是荷官帮忙洗。”
柯睫:“能洗一手漂亮的牌,应该都是老赌鬼吧?”
“这个未必,有些新手为了给自己涨气势,在初入赌场前,运气没攒好,先是练了一手洗牌绝技。”
刘孟北看见柯睫一直盯着一张圆弧桌子,圆弧桌旁围满了下注的赌客,柯睫透过一条人ròu|缝,一眼不眨地往里看,看样子在现场学习规则,他便开始当解说员:“这个是21点,规则很简单,荷官一轮一轮地给玩家发牌,玩家手里的牌越是接近21点,赢的几率就越大,当然了,不能超过21点,超过了就是爆牌,爆牌了你就out了。”
柯睫:“看懂了。”
刘孟北:“这个规则简单,那赌场里的规则你知道吗?”
“什么规则?”
“比如,中途你不能接任何电话,下注后要离手,自己的东西不能放在赌桌上,要牌不要牌有规定的手势,否则你多余的眼神和动作都可以被对方认作是出老千。”
“什么手势?”
刘孟北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给她示范了一下:“就是这样,点桌表示要,摆手表示不要。”
方才柯睫观摩的那一桌正好结束一局,她朝那桌扬了扬下巴:“歪门邪道既然拐进来了,那就来一局呗。”
刘孟北乐呵:“得了,我去给你换筹码。”
柯睫:“用不着,现金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刘孟北扫了一遍两手空空的她,“你有现金?哥这熟,可以先赊着,何况我这人说话算话,今天我给你押。”
“现金我没有,不过现在卡和现金没啥区别吧?”柯睫扫一圈赌场,问道,“难不成这里头提款机是立着当摆设的么?”
刘孟北:“爽快!上呗,我给你参谋。”
紫池山庄的地下赌场每一场博|彩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轮结束,一轮伊始,输的想扳回本,赢的更想赢,贪婪的人们前赴后继地往里扑,没有人懂得适可而止。
刘孟北站在柯睫身侧,看着她输赢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头有些不是味儿。
夜渐深,城市忽然飘起了小雨。
明逍从路灯上支起身子,走了几步,准备走进楼道里去避避雨,刚走了几步,眼尖地发现地上有一整排浅浅的车轱辘印子。地面是水泥的,但是这一片行人众多,来来往往的,地面上或多或少叠着一层浅泥,有车经过,若是仔细辨认的话,这行车轱辘印子并不难发现。
不同的车种,车轮有很明显的区别,明逍只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机车经过时留下的。趁着雨还没下大,明逍在周遭走了一圈,停下的时候,心突突地跳了一下。
机车是从小巷里开过来的,到了这栋楼前停下,又从这里离开。
郭朝阳今晚的那条短信猛地撞回他的脑袋里。
“我刚才看到刘孟北了。”
头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由于某一种刺激,它会把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信息挖掘出来,重新送回你的大脑,然后通过神经末梢把你的这片意识唤醒。
明逍忽然就想起他出校门后给柯睫打的那个电话,宽阔道路上的风似乎吹散了一道熟悉的男音。
他很想骂一句脏话,雨越下越大,一张口就能免费尝一口富含硝酸盐的液体混合物,于是,十分注重身体健康的明逍忍住了。
他走到楼梯口处,头上的檐挡住了飘洒的雨,他再次给柯睫打电话,连续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他又给郭朝阳打。
郭朝阳接的挺快,估计是在打游戏。
“逍儿——”
他刚开口,明逍就打断了他:“朝阳,你说你今晚看到刘孟北了,他是不是骑着机车,载着一个女生?”
郭朝阳想了一下:“车子飙得那么快,是载了个人,戴着头盔,没看清是不是女生。”
忽然回过味来,问:“哎……逍儿,你这语气不太对劲儿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