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踱步,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握着手机的手抬起又放下,折腾了一下午也没什么进展,她最终颓然地坐在访客区的沙发上出神。
刚吃了药的来熙妈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和来源小时候的相册,喃喃自语道,“小俊今天怎么没来?他说好要和我一起看照片的。”
来熙听到“小俊”便如触电般回过神,从和妈妈毫无逻辑的对话里,她渐渐地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星星点点却渐有燎原之势。
在回学校的路上,她惊觉到一个事实,也许在几个月前磅礴大雨中他们一起经历了人生的苦痛相互扶持时,她对他早就在心底情根初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棵幼小的萌芽被层层覆盖,被她遗忘在某个角落。此刻,这颗种子终于突破头顶的土壤,毫无顾忌地成长,蓬勃向上。
最直接的告白
部队医院里,墨绿色的床单墨绿色的被罩,葛俊躺在特护病房里,回想起几天前的任务,一脸平静。
一周前,j省三名犯罪分子杀人潜逃,逃亡的路上还劫了几个人质在手上。两天后,h市市局接到举报电话,疑似罪犯出现在某村废弃的村屋附近。由于对方手上有武器,市局下达命令至特警大队,要求制定开展一系列抓捕行动,葛俊是总指挥。
犯罪分子手上握有近十条人命,杀红了眼,早已豁出性命去逃亡。葛俊等人根据村民提供的位置,进行勘察和追踪,最后锁定罪犯的位置。
以他的资历和经验,处理过的围剿行动不下百起,早就对各种围捕计划成竹在胸。
罪犯心思缜密行事小心,甚少单独出门行动。数十名市里优秀的狙击手在村屋附近埋伏了两天两夜,终于等到了罪犯打算出门购买生活用品的机会。
村屋易守难攻,双方交战激烈,但因对方手上有人质,警方始终没有把握强行攻入。最后由葛俊带领小分队从屋后攀爬入内,大部队在外头接应。
村屋破旧,犯罪分子将人质牢牢看守在其中的一个房间内。屋内昏暗情况不明,特警分队在行动时暴露了自己。穷途末路的罪犯将人质作为盾牌朝警方开火。葛俊斟酌了形势,地理环境的优劣势在他脑中渐渐分明,他从隔壁房间的窗户钻出,徒手爬到屋顶,找到适合的着力点再一跃进入房间后的坍塌后只能容一人单脚悬挂的阳台内。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轻盈不失准确,和罪犯仅有一墙之隔。
这村屋是土质结构,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起土质流动而惊动屋内的罪犯。他们躲在角落里,身前挡着人质,与警方僵持不下,战事进入胶着状态。根据他的指示,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屋外的特警分队用火力吸引罪犯的注意力,将他们逼至他所在的窗口位置,为他赢取机会。
许是犯罪分子探察过地形,认为窗外坍塌的阳台并不足以立足,却低估了人民警察的作战能力,所以身后的窗口成了防守的死角。在密集火力的攻击下,他们渐渐调整位置,就在这时葛俊迅速从窗口翻入,单手抓住正死死抵在人质脑后的□□,毫不留情地上下翻转,将对方过肩摔出并在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瞬间完成,另外两名罪犯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手中的枪便被他精准地踢掉,时机成熟,屋外的小分队鱼贯而入,与陷入绝境的罪犯近身搏斗。
本来过程进行得很顺利,但人质经过长达数日的精神和rou体胁迫,有个人质在最后关头产生了妄想的情绪,出于保护自己的角度,他捡起了地上的枪,竟然朝特警队员开了枪。而葛俊没来得及阻止,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血rou之躯替战友挨了两枪,而之前为了行动方便他脱掉了身上的防护服,两发子弹几乎击穿了他的肩膀。
“老大,你好点没?都躺了两天了,怎么还在特护病房里待着?”
别看谢斌现在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当时葛俊被枪弹的冲击力震晕了的时候,谢斌顿时就红了眼,勇猛地擒下了其中一名匪徒。送来就医的路上他一脸鼻涕眼泪的哭诉,全然没了任何男子汉的气概。
葛俊肩膀的伤口抽着痛,他也懒得理,默默地别过脸休息。谢斌也无所谓,自顾自地拿起了同事们送的水果吃得那叫一个嘎嘣脆。
正大快朵颐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说道,“对了老大,你的手机没电了,我上午充满了电打开一看,吓死我了,你居然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这是我从警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奇观,你那万年挺尸的手机居然能震这么多次,难怪震没电了。”
葛俊接过手机一看,老李头打了十多个,还有两个是顾教授打的,剩下的就是来熙的电话了。老李头找得这么急,想必是为了来熙的事,他先给老李头回了电话,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起来。
“哟小俊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我电话,你看把我给急的,差点就去你家门口堵你了。”
他粲然一笑,“怎么了李老师,这么急找我?”
老李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那天来熙姑娘带了个同学到阅览室来,我以为是她的对象,便多嘴说了几句,把你的事都跟她说了。结果她跟我说,他们只是在讨论论文的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你完美地隐蔽了这么久,被我给暴露了。求组织批评!”
葛俊想象着老李头眉头紧锁的愁容,按了按眉心,苦笑着说,“算了,反正早晚也会有这一天,李老师您别太自责。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您就放宽心吧。对了,还是那句话,您别跟我妈说这事。”
“好嘞好嘞,请组织放心,我会争取以功抵过,不会再犯错误了。”
挂了电话,他盯着来熙的电话号码出神。想必这小丫头打了这么多电话也是为了这事,可这里头的东西哪是电话就能够说得清的。思及此他也不能如此淡定地躺在床上听谢斌废话了,于是按铃叫来了护士,拔了身上的针头,随意披了件薄外套便出了门。
谢斌一脸茫然,对着早已空空荡荡的走廊喊道,“老大,你不是发烧了吗?”
来熙这几天打了十多个电话,刚开始是没人接听,随后便是再也打不通了。她不了解葛俊的工作,自然不知道他刚在生死边缘上走了一遭。后来她想起老李头说的,葛俊会等在阅览室外,她便天天厚着脸皮赖在阅览室里,也不看书,就是盯着手机,时不时看向窗外,就这样过了几天,可他的车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如往常的夜晚,她在阅览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眼睛发酸。前几天被葛俊这事折磨得睡也睡不好,课也听不进,这眼前飘过密密麻麻的字,她倒是有些犯困了。
老李头喝着茶,一边透过老花镜观察来熙,一边看向门口。在他的设想里,葛俊如此看重这小姑娘,今晚必然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