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信你！”

这句话的分量可比那句“你很了不起”重多了。

苏枫雪心中一热，眼眶也有些热了起来。

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身边围绕的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这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时常在夜静时分折磨得苏枫雪夜不能寐。

寂寞孑然！身边熙熙攘攘，却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那种割裂感，她从没有对任何人倾诉过。

现在，有人说“信她”。

她如何能不感动。

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眼眶好辣，心里好满！

苏枫雪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才狠狠搓了几把脸，瞪了秦锦寅一眼：“你今晚是故意的吧？故意要让我出洋相的是吧？干嘛那么一本正经的，弄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秦锦寅笑了笑，看出苏枫雪此时的不自在，很快转移话题：“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戏班出了点事。”

见他转移话题，苏枫雪心里松了口气，瞥了瞥他，道：“戏班哪天不是一大堆事？你那段时间总不来，你们剧组的那些人天天追着我要人，还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你，让你不高兴了，所以以后都不来了。我跟他们好说歹说，他们非不信，真是头疼死我了。”

她边说还边揉着自己的额角。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以后再有要事需要离开的话，我一定会派人跟你说一声。”秦锦寅仔细打量苏枫雪，发现她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清减了些，也憔悴了些，眼睑下方还有淡淡的青影，脸上的疲惫之色尽管努力遮掩，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得分明。

他心里微微一滞，本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那些话说出口有些逾矩，所以还是把没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苏枫雪没有看到秦锦寅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摆了摆手道：“好在你回来了，看到你，他们也都安心了！”

那你呢？看到我，可安心？

秦锦寅在心里问了一句。

两人走了一段，快走到苏枫雪住处了，她才站住脚步：“要进来喝杯茶吗？”

秦锦寅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摇头：“太晚了，改天吧！”

苏枫雪并不勉强，时间不对，秦锦寅要是在她这里停留太久，传出去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太好。

其实，戏班里对于她和秦锦寅的风言风语已经不少了，说什么“苏枫雪不过一个小杂役，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妖媚手段迷惑了秦公子才攀上这棵大树”、“苏枫雪表面上看起来老实本分，其实背地里手段不断，以前对王班主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只不过王班主看不上她而已”……

诸如此类的话，苏枫雪不止一次听到过。

她堵不住别人的嘴，一时半会也没法改变大家对她的固有印象，却不想让秦锦寅也受到这种连累。

“改天不喝茶，我请你吃饭！”苏枫雪说。

秦锦寅挑眉：“你请？”

他这是什么表情，觉得她请不起？

“当然我请。”苏枫雪也学着他的样子挑眉，随即又笑道：“但若是你坚持要请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秦锦寅失笑，突然很想伸手揉揉苏枫雪略有几分凌乱的头发，忍了又忍，终究只是手指头动了动，没有付诸行动。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苏枫雪冲他摆摆手，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打开房门，就听身后传来秦锦寅的声音：“关于王鹤和方冬菡，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他刚提到的“戏班出了点事”，指的就是王鹤和方冬菡的事，谁知苏枫雪却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苏枫雪转身：“他们既有本事出来，自然有人帮忙。我相信那个帮忙的人不是你就足够了，没有什么要问的啊！”

信她！

这句话秦锦寅掷地有声，宣之于口。

而信他！苏枫雪虽没有说，却只用一句“不问”就足够证明她的心意。

秦锦寅看了苏枫雪好一会儿，惯常摆在脸上的温煦笑容渐渐褪去，神情变得有些郑重，有些严肃，目光也带了些苏枫雪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她说错什么话了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锦寅继续凝视苏枫雪好一会儿，嘴角重新扬起一抹笑容：“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苏枫雪弄不清他这番表情变化到底为何，思索片刻也没有结果，耸耸肩，对他摆摆手，进了屋。

秦锦寅看到她屋内烛光亮起，才转身离开。

时辰已晚，很多人家已经熄灯休息，戏班外的大街上寂静无人。

秦锦寅慢步走在月光洒落的静谧街道上，脚步声轻缓却有力，手里的折扇一下下轻击着掌心，发出有节奏的拍击声。

“大人！”一个黑影从幽暗的街角处闪出来，立在距离秦锦寅五步左右的地方恭谨行礼。

秦锦寅的脚步并未停下，扇子拍击的节奏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凝神问道：“如何？”

“对方很善于掩藏痕迹，目前只查到王鹤和方冬菡是有人给他们缴纳了大笔赎罪银子才得以释放出狱了，一应手续都没有问题。”回答秦锦寅问题的时候，黑影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秦锦寅在心里轻笑。

一应手续都没有问题么？

殊不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虽然王鹤和方冬菡只是无足轻重的两个人，但从府衙大牢里把人赎出来这件事却不能轻视。

能把一切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幕后之人一定没少操作这种事，都做出经验来了。

赎罪银子么？如果罪名都可以用银子来赎买的话，这个国家的法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现在支撑在这个国家上空的可是大齐皇朝，而不是过去的大召。

那些官员是不是还生活在过去的旧制里，忘了坐在龙座上的皇上是谁？也压根儿不把大齐的律法看在眼里呢？

秦锦寅眯了眯眼，对黑影说：“继续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那黑影等了片刻，见秦锦寅没有别的吩咐，直起身又行了个礼，就要退去。

还不等他隐没到黑暗中，又听秦锦寅说：“王鹤和方冬菡那边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留意。另外，派人保护好戏班里的人，特别是苏姑娘！”

黑影脚步顿了一瞬，应声道：“是！”

随后，大街上又只剩下秦锦寅一个人漫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