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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离荆卓明的生日还有八天时,我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计较。

一旦做了决定,心中悬石总会落下,故而我该吃吃,该睡睡,活得异常悠闲。

直到第十天,一众医师闯进了我的领域。

我被摁在床上拆了石膏,腿不能弯,仰躺着观察天花板,顺带被医师们观察了整整半天。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期间没有动过分毫。

我总觉得膝盖里埋了一颗毒瘤,只要稍微一动,毒液就会流经全身将我腐蚀,故而全身僵硬。而愈僵硬,又愈觉得那群医师是在对着副尸体忙来忙去。

有什么可研究的?忙活到最后,还能还我一条健全的腿不成?

庸医一群。

耐心消磨殆尽之前,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套西装被送到了眼前。

据说,是荆老大送给方三少的新衣。

银灰色,配米色衬衫,加一条墨绿色的领带,质地非常不错。

我不甚理解。

阶下之囚,终日空对四壁,哪里需要这套新衣?

打量完衣物,我得空打量起送衣服的孩子。

也不过八、九岁,憨憨厚厚,低着头绞着手,显得异常紧张,见我看他,更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我方知,我这般凶神恶煞。

孩子哆哆嗦嗦,递出领带:“三少,您,您请。”

眉宇间,竟有些何黎的影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却比何黎可爱了不知几倍。

我饶有兴致,问:“你怕我?”

孩子憋红了脸,捏了捏拳头,转头看向那群庸医,眼中惊惧不作丝毫掩饰。

我哑然,而后失笑,吩咐庸医们快快收尾。

一众医师很快离开。

果然,医师们走了,孩子也恢复了正常,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说话也利索了很多:“三少,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依言,换上了这套西装。

途中,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腿脚弯曲不得,着实费了好大的劲。

荆卓明曾经说过,我是他见过的穿西装穿得最好看的。

不知道,现今再次穿上西装,却又是何种狼狈相。

孩子盯着我看,半张开了嘴巴,也不知道在惊讶什么。

我试着向前走。

一段平坦无比的路,走得坎坷不已。

孩子那双眼睛里,也渐渐溢满了可惜之色。

并非我观察人仔细,而是这孩子的眼睛太过通透,能让人轻易看出他的所思所想。

我看着那双眼睛,晃了神。

故而没有注意到他渐渐窘迫的神情,等我从愣怔中清醒,孩子已然跑了出去。

挺有趣的孩子。

#

夜里。

我睡得迷迷糊糊,脚尖稍动,骤然感觉到了床尾一截冰凉事物,不知底细,便将其一脚蹬下了床。

坐起,开灯,想要看看半夜吓我一跳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东西没看到,竟看到了荆卓明站到了床尾。

我着实一惊。

我早知道荆卓明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弯腰,捡起一把长形物,仔细端详了一阵,而后抬起头,看住了我。

原来被我踢下去的,是支拐杖。

“嫌它不好看?”

我看着把那拐杖。镀银金属制,造型没什么特殊,但贵在样式大方。

就算是把拐杖,也是把好看的拐杖。

我哪能睁眼说瞎话?

“好看,怎么不好看?”

荆卓明满意地点头,走到床头,倒拿拐杖,将它递给我:“为你定做的,喜欢不喜欢?”

喜欢?

我叹了口气,摩挲着拐杖顶端,既不显粗糙又不显细腻的触感,我一向的喜好,在这柄拐杖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但是,我确实不喜欢。

虽离了它举步维艰,但握着它,却更是觉得荒天下之大谬。

刽子手送的,能安什么好心?

“你还是快些回吧。”我感觉累极,指了指额角,“我不想伤上加伤。”

荆卓明点头,却并没有实际行动,只漫不经心地道:“7L有了新动向。同时下了对你和俞槊的追杀令。”

片刻的安静。

挂钟滴滴答答。

我掂量着发表观点:“我毕竟出身7L,竟会有被下追杀令的一天,没道理。”

荆卓明再次点头,又道:“阿槊没有什么仇家,竟然会被下追杀令,确实匪夷所思。”

说罢,盯住了我的眼睛,目光意味不明。

身居高位的人,总有些让人弄不明白的爱好,喜欢搞些莫测高深的举动来威慑他人:比如,了然一切的目光,再比如,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是心中有鬼,心理素质又恰好不过关,自行跳入陷阱,摔得七残八残的,也怨不得别人。

可惜,我偏不上当。

以不变应万变,平静地看着他。

“我只想出面保一个,你说,我该保谁?”

我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事,我分明做不了主,偏偏来问我意见,摆明了拿我寻开心。

从来不知,事务繁忙的荆卓明,竟有这般无聊消遣的癖好。

我收好拐杖,将其搁置在床侧,直视他的眼睛,以示我说得字字真心:“自然是你想保谁便保谁。”

“你希望我保谁?”

荆卓明再次问,如此不依不饶,好像我说出来,他便能如我所愿似的。

我有些恼。

受制于他,该吃的苦头也都已吃过,还要陪他玩让人大动肝火的游戏。

一次两次无所谓,一而再、再而三,未免过分。

我不知何处吃了块豹子胆,只觉得火气蹭蹭蹭,压制不住。

“荆卓明,有事直说。”

周围冷了许多。

荆卓明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我看着那杯水,一点一点地少,秒针转了五圈才少了小半杯。

太漫长。

我拿起搁置床边的拐杖,翻身下床。

出去散散步,也算给了那把拐杖用武之地。

荆卓明仰脖,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问:“你对7L传达了什么讯息?”

果然,兴师问罪来了。

我大呼冤枉:“任何人在荆老大的囚禁下,都会插翅难飞。”

荆卓明冷冷地看我,拿出一张纸,放到我的面前,慢慢摊开。

纸是7L专用名单纸,纸上只两个字:俞槊。

字迹遒劲清秀。

荆家人都会知道,这把字,出自方束珺之手。

我立刻住了嘴。

“你出了道愚蠢的选择题。”

是。

针对俞槊的追杀令,确实是我干的;我自己的,却不是。

我并不是个多在乎组织的人,什么为组织奉献一切全然不在我的信条之内。

当初为了荆卓明,曾经泄露过组织7L的情报,导致组织死伤惨重,差点被一锅端。一旦被查出,被下追杀令也在情理之中。

现今败露,我为前事埋单,他俩却风流快活,我怎能不眼红?

人一眼红什么干不出来?拉个垫背又算得什么?

更何况,找了荆卓明这么大一个不痛快。

陡然间,心情有点好。

我告诉荆卓明:“我交了一份组织密员名单。”

荆卓明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着我的眼睛,询问:“然后呢?”

我无一丝隐瞒,所知所晓和盘托出。

“密员掌握7L的核心秘密,每一个组员的绝大多数的情报都在他们手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有人站得高了,难免怕有把柄落在他人手里。”

言外之意,他的俞槊死定了。

那份名单在荆卓明手中变了形:“真正的密员是谁?”

我一口咬定:“是俞槊。”

顺带着,暗暗观察一向处事不惊的荆老大的表情。

荆卓明叠好那份名单,却没有多大的表情变换。

这令我稍微失望。

“他在我身边长大,是不是,我比你更清楚。告诉我真正的密员是谁,我不动你。”

“我自然知道,你比我清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盯着荆卓明,目光炯炯,“我说是,他就是。”

“方束珺,我并不知道,原来你如此狠绝。”

我看着他瞬间铁青的脸,陡然升起一股痛快之意:“荆卓明,你看着我,我告诉你方束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谁砍我一刀,我必定会还砍三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临死也必定拖个垫背的!”

哐!

水杯砸地,玻璃迸裂。

“不择手段么?”荆卓明低头看我,目光似狼,于无形中嗜我血骨。

曾几何时,他看向我的目光是温柔的,像是春天的风,让我闭着眼都能感受和煦。

哪似现今,冷硬如铁?

蓦地,全身止不住一凛。

我知道,我做得小人。

若他先前对我还有丝毫旧情,现在也只剩厌恶而已。

荒谬的是,我种下了因,却受不得果,受不得他对我的厌恶。

不若破罐破摔。

“密员的事,可不关乎你荆老大面子够不够大。”

荆卓明看着我,仍凭威压渐渐迫人,在我双腿即将支撑不住之时一把扣住我的腰,将我拍到了墙上。

指尖顺着腰际慢慢下滑,荆卓明将头埋进我的脖颈。

用外人看来最亲密的姿势,咬着我的耳朵:“你说,阿槊和你,7L会先要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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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尘尘投喂一颗手榴弹

骑毛驴嗷嗷快投喂一颗手榴弹一颗火箭炮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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