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过火

可惜莫楠梓没有，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左起把尹珏予拖走，他依旧站在那里，斜靠着车门，笔直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同一个晚上，竟然有两个男人对自己说同样的话，尹珏予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

车里的江树和顾城都傻脸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远处的莫楠梓悠然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该回去了，小予，回来。”

如果他早一点说出这两个字，尹珏予也许会鬼使神差地听话，可惜现在才说，太晚了。

而且莫楠梓的语气，就像在跟自己饲养的宠物说话一样，云淡风轻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尹珏予的眼睛。

“阿莫，你没有资格命令小予这么做，她是属于她自己的，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左起大声地反驳道。

尹珏予突然觉得好累，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一场主角是她自己的戏码。

“小予，告诉她你不愿意，不要怕，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只要你开口，我现在就送你回家。”左起急切地看向尹珏予，“你告诉他啊！”

“我……”尹珏予看着不远处月光下清冷的影子，喉咙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地扼住，半天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小予！”左起又急又气。

具体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想帮帮这个女孩，从见她第一眼起，他很清楚自己的感受，和莫楠梓绝对不一样，他没有把尹珏予当成某个人的替身，希图从她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

只是单纯的想帮她，大概是因为，曾经他错过一个人，这次，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你还要送她去哪儿？”莫楠梓踩着地上雪白的月光，几步便走到了左起和尹珏予面前。

尹珏予挣脱掉左起牵着他的手，也不想和莫楠梓靠得太近，低着头原地不动。

江树和顾城见状赶紧又从车上跳下来，怕没有人拦着，莫楠梓和左起又要打起来。

“阿莫，你总是这样自私，你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左起眼底的失望转瞬而过。“以前你就是这样，以自己为中心。”

“左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阿莫以前也帮过你多少次，难道你忘了吗！”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徐萌大声呵斥道，“喝多了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

左起失声地笑了，嘴角扬了扬：“不管你怎么说，这次小予的事儿，我是管定了。”

“轮不到你管。”莫楠梓大手一挥，他并没有使出多大力气，左起脚下不稳，身子向后趔趄几步。

江树和顾城忙一左一右扶住他。

尹珏予忽然觉得头顶的光源被切断，巨大的阴影裹杂着刺骨的冷气袭来，下一秒便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失去重心，狠狠地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混合淡淡烟草气息，熟悉的味道让尹珏予呼吸一滞。

接着便是猝不及防吻，雨点般密密麻麻地向她砸过来。

尹珏予震惊的睁大眼睛，她看着近在咫尺跳动的眼睫，恍恍惚惚间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

左起的脸上先是震惊，继而是愤怒，最后带着一种近乎绝望般的神情望着月光下拥吻的两人。

莫楠梓吻了她很长时间，他出奇的有耐心，就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一样，一寸一寸细致地描绘着尹珏予唇部的轮廓。

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渐渐有了奇特的反应，该死的，他暗自骂了一句，原本是想惩罚尹珏予，结果自己差点出糗。

尹珏予已经不挣扎了，她力气被消耗的差不多，莫楠梓背对着其他人，使得她的脸正好面向其他几个人，她接受了来自外界不同的眼神，有江树和顾城的尴尬，有左起的失望，有徐萌的仇恨。

最终她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缓缓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毫无防备地顺着眼眶滑落。

莫楠梓是在尝到一丝咸涩的苦味之后才恍然醒悟过来，猛地用力一把推开她，有些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他竟然差点迷恋上和她亲吻的感觉？真是该死。

尹珏予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被莫楠梓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便跌到在地上。

“看到了吗，她根本就不会拒绝我。就算我现在就要了她，她也可以马上脱掉衣服。”莫楠梓微微勾起下巴，轻蔑地看向左起。

“不要脸。”徐萌低低地骂了一句。

她骂的声音很轻，冬天的寒夜四周格外安静，这一句轻轻的三个字，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其他几个人的耳朵里。

然后转身离开，开始她还能淡定地走着，走了没几步她就开始狂奔起来，冷风刀子一样割在她脸上，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才能感觉到胸口心脏的跳动。

“阿莫，你变了，你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左起轻声地叹了口气，他推开身边的人，无力地钻回车子里，“我以为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看来是我想多了。”

徐萌还想上去趁机再诋毁尹珏予说点什么，被徐睿强行拉走了。

莫楠梓知道尹珏予已经走了，他站在原地，头也没回，表情有些僵硬。

“阿莫。”江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你刚才，真的有些过分了。”

江树无言以对，默默地看了顾城一眼，顾城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阿莫。”江树又小声地劝道，“小予人挺好的，你现在去追她道个歉还来得及。”

“她自己会回来的。”莫楠梓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也走了。

江树放心不下追上去：“你喝太多了，我送送你吧。”

莫楠梓没有拒绝，直接打开车后门坐进去，闭上眼睛休息。

他看上去累极，闭着眼睛时眉头也不自觉地轻蹙着，江树作为朋友，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想说点什么。

他想说阿莫你心里不好受我们都知道，小束的死我们也很难过，想说阿莫你如果真的不开心的话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就会好点了，你好强又要面子，但是你别忘了还有我们这群朋友陪着你，最后他还想说小予也是个好姑娘，就让伤害到此为止吧。

但是又想到他这位朋友倔强顽固的性子，劝了也是白劝，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莫楠梓失算了，尹珏予没有回来，她像一阵空气，彻底地从她眼前消失了。

那天晚上，江树送他回去之后，他问了张姨才知道，尹珏予并没有回来，凌晨三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张姨心疼的不行，让他回去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公司，莫楠梓没说话，直接拿着车钥匙出门去了。

他一整晚没合眼，身上的戾气值就差幻化成形了，一进公司大门，整幢楼的人都赶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寒意。

秘书晋南看到他们老板一脸杀气地进门，吓得差点就跪下来谢罪，仔细一想自己最近工作挺认真的啊，没有出过什么错，这是哪位不怕死的敢招惹他们老大？

“莫总，今天华艺的张总说中午想跟您一块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下个月的投标案。”晋南捧着一摞文件小跑跟上。

“不见。”莫楠梓扔下两个字，嘭地甩上门。

幸亏晋南刹车及时，不然非得把鼻子撞扁了不可。

“啧，一大早就发脾气。”晋南小声嘀咕道，话音未落，总裁室的大门突然又刷地一声拉开，吓得他差点手一软把文件都扔了。

“帮我查一个地址。”门后莫楠梓阴沉着脸吩咐道。

晋南不敢耽误，连忙领了任务。

莫楠梓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桌上的文件、还有电脑上的备忘录都在提醒他，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完成，然而他一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他整个人都被一种膨胀的愤怒给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