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儿泪水模糊双眼，三年来，她一心盼着他活着，如今……她宁愿他死在三年前，死在那一场大火中。
“夜胤，你怎么不死在三年前那一天！”
这句话，沐卿儿几乎是吼出来的。
夜胤心中被刺痛，三年前的事在她口中提起，对他而言是最痛的。
“沐卿儿！”
夜胤怒斥一声，全身戾气加重，沐卿儿似乎感觉不到一般，哈哈大笑一声，抬脚一步步走近夜胤。
“夜胤，你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我在呢！我在等着何时能亲眼看着你死！”
“沐卿儿，你就那么希望朕死？三年前你也是如此渴望朕死？”
夜胤冷眸微收，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亲眼看着他死吗？
“是啊，夜胤，三年前我就应该如此渴望你死。”
沐卿儿心中如针扎一般，为何，她如今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眼前这个男人。
为什么看着他，恨不起来了！
北凝霜走上前一记耳光落在沐卿儿的脸上。
“啪！”
“你这个贱人！”
北凝霜视线落在方才沐卿儿手中掉落的匕首，走上前弯腰捡起，见那匕首上的纹路，北凝霜皱眉。
想起自己划了一刀沐卿儿脸颊的匕首，沐卿儿竟然用它又伤了自己。
“沐卿儿，本宫定要划烂你这张脸！”
听到动静，外头的御林军急忙冲进，将整个寝宫围了起来。
御林军走进，将地上的沐卿儿拉起压住跪在地上。
夜胤眉头微皱，长手取过被褥裹住了北凝霜的身子，北凝霜也知夜胤用意，松开手中的匕首后抓住被褥。
“属下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为首的侍卫跪下，视线落在沐卿儿的身上，眼眸微眯。
她竟然跑到皇上寝宫来了？
沐卿儿泪眸颤动，他方才是担心北凝霜的清白吗？知侍卫进来便将北凝霜的身子裹住，可他却亲手将她送到军营，任由……
夜胤，你好狠的心！
夜胤蹲下捡起地上匕首，抬脚一步步走到沐卿儿的面前，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沐卿儿，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渴望朕死在三年前？”
沐卿儿嗤笑，如今，他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对，夜胤，我渴望你死在三年前，可你如今居然没死，呵！真是失望！”
话落，沐卿儿勾起唇角，怒意瞪着夜胤。
“夜胤，三年前，我爹有什么错？你死在三年前，一切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你为什么不死！”
夜胤闭上眼眸，有什么错？若不是他，一切就不会这样吗？冷眸看着沐卿儿，咬重每一个字。
“所以一直以来在你心里，我该死？”
“对，你该死！你如今若不杀了我，我定能亲眼看着你死在我手里！”
夜胤紧握手中的匕首，看着沐卿儿如今看着自己的眼眸，里面早就没了当初的爱恋，又或许，如今她不在装作有爱了。
“沐卿儿，朕会让你亲眼看着的，不过……不是朕死！”
夜胤抬手，匕首抵在沐卿儿的眼前。
见近在咫尺的匕首，沐卿儿眼眸颤动，双手紧握拳头。
“啊！夜胤！”
沐卿儿撕心裂肺的呐喊，睁开眼眸，不在全是明亮，另一只眼睛已经没了，那一边从这一刻起便是漆黑如夜。
跟前，是夜胤风轻云淡的声音，他声音冰冷无一丝波澜。
“另一只眼睛还有用，先留着吧！”
“阿箐，给朕将她丢回辛者库，别让她死了！”
话落，为首的侍卫顿了顿，不忍看那地上的眼珠。
“是，皇上！”
沐卿儿被拖出寝宫，那一颗眼珠留在原地。
“夜胤，我恨你！”
外头，传开沐卿儿的一声怒吼。
龙榻上，北凝霜不敢出声，她没有想到，夜胤会狠心如此，竟直接剜了沐卿儿一颗眼珠。
辛者库
沐卿儿犹如垃圾一般被丢回破屋中，被剜了眼珠的眼眸敷上了药止血，手脚都被用铁链拴住，只因夜胤一句，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沐卿儿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眸，似乎这个世间都不一样了，看着那侍卫离开，沐卿儿开口唤了一声。
“阿箐……”
闻言，本要离开的侍卫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向沐卿儿，也只是停留了一会儿，片刻抬脚直径离开了辛者库。
沐卿儿看着那扇门再关上，阿箐也变了……
夜胤亲手剜掉自己一颗眼珠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无情无义的模样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居然如此狠心……
是呀，他怎么不狠心？比这更狠心更没有人性的事情，他夜胤不也做了吗？
好痛，没了眼珠子的地方，好空，好痛……
次日
“吱！”
门被推开，着一身龙袍的夜胤抬脚走进，见靠在墙边无一丝声息般的沐卿儿，那一只眼眸再也睁不开了。
“皇上……”
“你们在门外便可，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可进来！”
夜胤说罢，命人将门再次关上。
“沐卿儿！”
夜胤唤了一声，只是墙边的人儿似乎并没有打算过回应，依旧闭着眼眸，似乎也听不见了一般。
“沐卿儿，你可曾后悔过？”
闻言，沐卿儿眉头蹙起，并没有睁开眼眸，嗤笑一声开口。
“后悔？指哪一件事？”
“你……”
夜胤怒气，哪一件事？沐卿儿竟还问哪一件事？
沐卿儿睁开眼眸看向夜胤，只剩一只眼珠了，眼皮抬高睁开那一刻，她被剜了一颗眼珠的眼睛只剩下一个空穴。
“你是指三年前还是如今？我告诉你，我后悔的事不在三年前，也不是如今。”
“我后悔十三年前，我……”
沐卿儿哽咽，没有说下去，随即便笑了几声摇头道。
“我后悔没有好好当一个好皇后，阿尘一定很恨我……”
夜尘像极了三年前的夜胤，夜尘从未伤害过她……
夜胤咬牙切齿，转过身去背对着沐卿儿，嗤笑一声。
“阿尘？看来，皇叔这三年来，待皇婶很好！”
“呵呵，阿尘从未伤害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