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间休息室的门,没看到吴庸,倒是看到了一个有几分面熟的人——张玥。
张玥穿着一件并不怎么合身的外套,怀里搂着个用毯子裹着的女人,那女人像是睡着了,在张玥怀里动了动,露出一张和张玥相似的面孔。
张玥听到动静抬了抬头,看到是他,笑吟吟道:“是你啊小赵。”
说着温柔地把怀里女人脸上的头发丝轻轻拂去,问:“这是我姐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你怎么在这儿?”赵歧言合上门。
张玥是和他一起在酒吧打工的女生,听说是休学了,但休学的原因没人知道。
她一向沉默寡言,只做些擦桌子扫地一类的工作,赵歧言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张玥低头轻吻着自己胞姐的脸颊,说,“我来带她走啊。”
赵歧言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蹲下来摸她的额头,道,“你发烧了。”
张玥顺势闭上眼,“我生病了。”
说着,她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像是怕被谁抢走,道:“姐姐也是,但就快好了。”
“我送你去医院。”
赵歧言从卫生间里拿了一张浴巾出来给她盖上。
“不用。”
张玥扬起脸,道,“你就当做……没看见我们就好。”
“我不可能当没看到。”赵歧言蹲下来平视她。
张玥叹口气,却没有太失望的样子。
“果然啊……”
赵歧言把她扶起来,又背上她姐姐,道,“我可以帮你联系认识的诊所,不用去医院。”
张玥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你。”
赵歧言没吭声,出了别墅后门,他联系了诊所,和张玥一起在路边等车。
“要是刚刚我走了,你打算怎么办?”他低下头,看了看表。
张玥只是怔愣地望着头顶的月亮,她姐姐靠在她的肩头,不知是昏是醒。夜幕里,两张相似的莹白的面庞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月亮多美啊。”
她说着,眼角流下泪来。
陆修谨到底是没能如他所想的一样出得去。这人走太快了,踩到台阶上一滩不知道谁撒的酒,直接脚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疼得他神志不清。
也不算什么大伤,就是脚踝手腕都乌了一块,不一会儿就肿得老高。
家庭医生给他上药的时候痛得他直哼哼。
后来受不住了,叫佣人偷拿给他半瓶酒,想喝了止痛。
酒jīng麻痹他的意识,却没能麻痹陆少爷敏感的痛感神经。
疼痛加上酒jīng,他是越发地头晕了。
竟然模糊到看到幻影了。
赵歧言赵歧言怎么又是赵歧言——他趴在沙发上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赵歧言店里去把人揪过来。
那幻影竟然是更加的近了,赵歧言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他好脸色,扫了他一眼就准备离开,陆修谨心里憋屈——真人不待见他算了,怎么一个由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幻影还这么对他。
他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一时冲动过头,怒吼一声:“赵歧言——”
那幻影竟然真的不动了,慢慢地还向他靠过来。
赵歧言是没想到还能碰上陆修谨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想得简单——反正就是某个骄奢无度的万恶富二代的巢xué吧。
没想到还真的是一个骄奢无度的万恶富二代头子。
陆修谨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趴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部表情瞬息万变,赵歧言本想直接走掉的,谁知道陆修谨突然气沉丹田一声吼,把他叫住了。
这是酒醒了?
赵歧言缓步往外移动。
没想到陆修谨又叫了一声。
“赵歧言!你过来!”
赵歧言停住了,但站在原地没动——陆修谨叫他过去他就得过去吗?
他还没找到吴叔呢。
陆修谨看他不过来,自己往起爬,想站起来过去找他,翻身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碰到肿得跟个馒头似的脚脖子,嗷嗷叫着滚到了地板上。
赵歧言还是站着没动。
“你为什么不扶我?”陆修谨控诉道。
赵歧言反问:“我为什么要扶你?”
“我喜欢你啊。”
陆修谨大概是真的醉了,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赵歧言觉得陆修谨大概是没被人打过,所以才把告白也能讲得个恩赐一样。
他走近了,蹲下来看着陆修谨,轻声问:“怎么?你喜欢我,我就非得喜欢你吗?”
陆修谨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歧言,突然孩子气地笑了。
“不呀,”他眯起眼睛,“你不必马上就喜欢我…… ”
“但你可以不用那么怕我。”
“我并不会……毁了你的生活。”
十分钟后,被搬到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的陆修谨对着给他倒水的赵歧言嚷嚷道:“你为什么没穿泳装
!”
“你知不知道这是泳装 party!”
“你为什么没穿比基尼!”
“你知不知道身上布料多于二十平方厘米就不准进这个屋子?!”
赵歧言忍无可忍,一转身把水泼他脸上了:“给我闭嘴。”
水顺着陆修谨的头发往脖子里流,他被冷得眨巴眨巴眼,眼圈通红,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嘴一瘪,竟然真的哭了:“妈的赵歧言你怎么这么辣呜呜呜呜呜呜……”
赵歧言:“???”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别哭!我用小赵的裙子给你擦眼泪!
第15章 如梦似幻
15
赵歧言本来想找点安眠药喂给陆修谨吃的,原因无他,这人太聒噪了。
能从自己高中喜欢过的女老师扯到上周他们家收购的篮球队。
还非要赵歧言参与到他的话题中来,赵歧言恨不得拿个锤子把他敲晕。
所幸没过一会儿,陆修谨竟然自己睡着了。
可他睡着就算了吧,那手还不安分,右手死死抓着赵歧言的裙子的一角,怎么都掰不开。
赵歧言只犹豫了半分钟——他把裙子脱了。
也不算太冷。
找吴叔是大事。
赵歧言最终还是找到了吴庸——爷儿俩造型重合度非常之高。
下装消失,只剩一条裤衩。
赵歧言觉得有点冷。
吴庸坐在天台栏杆外,颓靡地望着满天繁星。
赵歧言也翻过去跟他坐在一起。
有点冻屁股。
“吴叔。”
“她走了。”
“啊?”赵歧言打了个哈欠。
吴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膝盖骨,喃喃道,“裤子扒了一半……她竟然走了。”
“节哀。”赵歧言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他,拍拍他的肩,“叔,我们回去吧,还要上夜班呢。”
陆修谨做了一个好梦——梦里赵歧言的大腿可真白。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哪个小妹妹这么贴心还给他盖了个毯子。
就是这毯子看着有点面熟……这不是家里养的那只拉布拉多的毯子吗?
陆修谨赶紧跳下沙发去浴室洗了个澡,给自己打泡泡的时候脑海里又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些限制级的画面。
“赵歧言竟然会在我面前脱裙子…… ”
赵歧言弯腰时垂下的发丝,扣在腰侧拉链上的手指,背部衬衫拉起的褶皱,略微泛红的膝盖骨……“好真实一梦啊。”
陆修谨忍不住感叹,同时加速了打泡泡的节奏,打算赶快回到chuáng上再做一个这样的梦。
这回要做到赵歧言脱光了为止!
等一下!他为什么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手边是有一条裙子?和梦中赵歧言脱的那条一摸一样?
赵歧言弯腰时垂下的发丝,扣在腰侧拉链上的手指,背部衬衫拉起的褶皱,略微泛红的膝盖骨——
记忆中中那条不算长的A字裙从赵歧言腰间滑落的场景又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