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丫忽然转身，带上一双手套，然后将踢远的刀捡回来，抵在柳御霆的脖子上。

她双手打颤，低吼道：“柳御霆，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拜你所赐！季明把我要到你身边，你无视我，作践我，一边说爱我一边又下药害我。

如果没有你的吩咐，她们不会给我喂避孕药，有的时候一天喂两次，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逼我陪柳荣荣出去玩，她带一群朋友整治我，这些你知不知道？

你说你对我的爱被我消耗没了？那我告诉你，骂不走吵不散的才是家，能消耗光的不是爱。在柳家家宴上，你亲口承诺把我送给三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可笑的爱留给你自己吧，你这种人，冷血无情。你还要杀我妈妈？柳御霆，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自由了。你别恨我，机会只有一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小丫表情透着坚定，在月光照耀下白如纸。

“去死吧！”她高高举起刀，又干脆的落下。

刀尖在距离柳御霆心脏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陈小丫已经纠结到满脸泪痕，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柳御霆连呼吸都费力，出气多进气少了。

陈小丫哽噎：“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太强大，我惧你、怕你。我每一天都活的提心吊胆，怕你出现把我带走。柳御霆，是你自己落到我手里的，老天爷都在帮我。”

柳御霆气息微弱的笑道：“我的......母老虎。”

陈小丫崩溃到失声痛哭：“我恨你。”

柳御霆那张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愤怒，静静等待裁决。

陈小丫还是下不去手。

她站起身将刀扔掉，一脸冷漠：“你这种人，杀你怕弄脏我的手，你自生自灭吧。”

怕身上粘血，陈小丫随手摘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走出杂物间并带上门。

带上门的一刹那，陈小丫恍惚听见两个字“别走”。

陈小丫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走的很急，生怕自己反悔。

到后来，她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杂物间里，柳御霆鼓起勇气说出“别走”两个字之后，脑袋一栽昏迷过去。

在昏迷之前，他好像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他失望透顶。

他从来都不知道，陈小丫竟然这么恨他。

有些事不是她想的那样。

答应三叔的事，是他随便敷衍，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任何一个男人。

避孕药的事也是因为她年纪小，她还在上学，未婚先育没什么好的。再说，他想单独跟她在一起，不想多出来一个孩子。

还有她妈妈的事，真的是累赘，弄不好会害死她。那时也是气她不听话，半真半假吓唬她而已。

还有很多事......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的声音让警惕的柳御霆恢复神智。

有人走进来了。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枪。

等更近些，柳御霆看清了，来人是去而复返的陈小丫。

她把一瓶子什么东西拧开，扔到地上。

一股浓烈刺鼻的84消毒水味道散开，让柳御霆蹙眉。

紧接着，柳御霆的眉毛舒展开。

消毒水的味道可以掩盖他浑身的血腥气，他的母老虎，真聪明。

可她回来做什么？是来杀他的吗？

陈小丫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放大。

这个女人，用大巴掌拍他的脸，强行让他清醒。

陈小丫厉声问：“我问你，从麻辣拌饭馆出来，上柳御衡车的女孩，是不是你杀的？”

柳御霆闭上眼睛保存体力，虚弱的说：“我有什么理由杀她？”

陈小丫拎起他的脖领子，强迫他睁开眼睛：“因为你想栽赃给柳御衡，你想让我明白御衡不是好人，让我远离他。就因为这个，你罔顾别人性命，你还是人吗？”

柳御霆的眼睛逐渐恢复焦距，深深的看陈小丫：“看来你认定是我，在你眼中，我就是滥杀的人。你......心偏了。我告诉你，不是我。”

“那是谁？”陈小丫逼问，“你故意将报纸放在明面上，露出上面的照片让我发现，你知道我会调查，这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居心叵测，除了你还有谁？”

“御衡邀女人上车，也是我安排的？”

陈小丫被噎的说不出来话。

“你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柳御霆闭上眼睛喘息，“你走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过来。”

陈小丫眼眶通红，依然板着脸问：“你呢？”

“等，死。”

陈小丫再也忍不住，哽咽的说：“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我给季明打电话，让他来救你。”

柳御霆拦住她：“来不及了，你快走，走啊。”

“我怎么走？”陈小丫眼泪唰唰流，揪着柳御霆问，“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走？装作没看见吗？毕竟做过露水夫妻，我没你那么冷血。”

她把柳御霆的外套脱下来，把人拖进柜子里，又把地上的血擦干净，然后趁男护工不注意的时候把把柳御霆带血的外套，放在男护工推的护理车上。

做完这些，陈小丫回到杂物房，并钻进柜子里。

柜子空间狭小，柳御霆身量长，两个人挤在一起实在勉勉强强，那么点空气都要平摊，说句话气息都能扑到对方脸上。

“我不敢带你出去找医生，所以......我给你取子弹。”陈小丫低头看他伤口，“可是我不会取子弹，你教我。”

柳御霆沉声说：“不想活命了？出去！”

他身体太过虚弱，底气不足，哪怕声音凌厉，说出口的语气反倒像是关心。

“我刚才看到了隔壁楼的护工，他来取剪刀和纱布。我把你带血的外套放到了他的护理车上，他会把你外套推到隔壁楼。我们只能期待前来追杀你的人能在隔壁楼发现你的东西，重点搜查那个楼，以此来争取点时间。”

陈小丫将东西摆好：“我带来了麻药、剪刀，镊子，碘酒，缝纫机......呃不是，缝合伤口的机器，消炎滴剂，你看看，还差什么吗？差什么我去拿。”

柳御霆一瞬不顺的看着她：“你救我，不怕我反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