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脚印
我怒道:“那你怎么不阻止我?”
黄毛委屈道:“我也不知道那珠子那么邪性,你看这纸上都写了。”
我又接过黄毛递给我的纸,上面果然写着珠子的特性,还真和黄毛说得一样。我一把抓住黄毛的衣服领子:“你是来害老子的是不是,张青那小子给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坑你爹?”
黄毛愣了愣,说:“三七爷息怒,张爷的确没和我说这些,我也是刚才看纸上写的才知道的。”
我放下黄毛,说:“黄毛大爷啊,你不知道,我可是把那珠子给吃了!”
“那珠子和麒麟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沾了点麒麟黄,能让人产生幻觉,你当时并不是自愿吃的。”张雪开口说,“有了那个珠子,我们才能到这下面去。”
我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对不起啊,刚才情绪有点激动。”黄毛笑了笑,表示没什么,我又问张雪,“下面是哪里?”
一旁的戴安娜已经穿好了衣服,说道:“就是人桩下面。”
我突然看着她:“你也知道?”
戴安娜看着我,脸上突然红了,随后又恢复了平时里的样子,“我爷爷说在龙武大道下面看见过八卦司化图,那些人就是按照八卦司化图的位置站的,他们是自愿站在那里,冻死后就成了地标,然后有人通过他们来寻找最后的地点。”
戴安娜说完,大家都看着我。我被看得发毛了,问:“看我干什么?”
张雪说:“你懂地骨相书,这个位置怎么找,还得看你。”
我们在帐篷内休息了一下午,他们在研究那些遗留下来的图纸和书籍,戴安娜则是坐在一旁发呆,我发现她不时的盯着我看,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立即转移了目光。
张雪坐在桌子前思考着什么,我不用去管她,和黄毛一起准备着我接下来要用到的工具。我们在大帐篷里找到了手电筒和干电池,另外还找到了许多蜡烛和绳索。
除了这些,我们又发现了一些没开封的白酒以及药品,算是让这个寒冷的夜有了些精神上的依靠。
金鼎是地骨相师的核心工具,可惜在贝州悬桥上全都丢了。十二枚随身携带,可惜在戴家楼里化成了灰,我从山洞外进来的时候找过一次,但没有找到。
现在我要自己动手制作十二枚铜钱,没有铜钱就用硬币代替。戴安娜在身上翻来翻去就翻出了一部手机和一个小钱包,里面全都是百元大钞和一些卡片及身份证,一个钢镚都没有。
黄毛身上的衣服刚换过一次,什么都没有。张雪就不用说了,应该也没有。
正在惆怅的时候,张雪从给了我一个手帕,包裹着什么东西,我接过来掂量了几下,居然听见了铜钱的声音。我立即把手帕打开,里面果然是十二枚铜钱。
这十二枚铜钱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宝贝,听说是地骨师秦峰常使用的工具,秦峰娶了两个媳妇之后也就没再从事这一行,十二枚铜钱就留了下来,现在到了我的手中。
地骨师本来还有蜈蚣引等更凶猛的工具,可惜都没有传下来,秦峰的小老婆惠心把这个东汐藏了起来,谁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地骨相师是从地骨师一门中分出来的,正如地骨相书是从地骨志注中分离出来的一样。
但两本书都属于天书,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张雪把铜钱给我之后便又回到了桌子前,继续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我过去问了一句,她没说是怎么得来的,冷漠的样子居然很可爱。我真想知道张雪以后到底嫁给了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接受像张雪这样的冷美人。
我拿到了铜钱,接下来就是金线,我刚要开口,戴安娜忽然说:“我昏死了多久才醒过来的?”
“两个小时。”
戴安娜看着我:“以张雪的性格,不会救我的,黄毛不敢对我动手动脚,这里除了你,没人有胆量我说得对吗?”
戴安娜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她第一次在房间里和我对话时的情景,咄咄逼人但又不像是很凶恶的样子。我连忙说:“是我,但是我......”
“我知道了!”
戴安娜一句话把我顶到了南墙上,我不知道说什么,点了支烟,吸了两口之后,突然被戴安娜抢了去,她学着我的样子吸了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她把烟还给了我:“有什么好抽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戴安娜,我发现你脖子上戴着金项链......”
“不给!”
我愣了愣,只好不再提这件事情,可刚转过身,戴安娜却把项链给到了我的手里,“你想拿它做什么?”
“溶了。”我说,“做成金线,我有用。”我的语气没那么强硬。
戴安娜白了我一眼,“回头给我更好的,这个送给你了!”
黄毛在一旁看着直笑。
我说:“你笑个啥,等一会跟我一起去布局,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黄毛立即点头:“好,技术活你来,玩紫月子的事我来。”
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开始等时间。
我要做的其实也不算是布局,而是一种踩骨法。地骨相书中关于地骨的篇幅有很多,但是很少提到怎么寻骨,我的寻骨法还是我爷爷手把手教的,也叫踩骨法。
踩骨法的具体方法非常复杂,需要配合地骨和地脉,以寻找地脉为主要目的,找到了地脉,也就找到了骨。通过这种方法能够很快的找到阴宅所在地,但不能判断阴宅吉凶。
踩骨分时间段,以子时最佳,也就是深夜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候地气最阴,地脉最稳,地骨最清晰。其次是中午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候地气最旺,很容易踩到正骨。
我现在等的,就是深夜十二点。
我们地骨相师一般不用工具看时间,通过满天星辰或阳光照射角度,都能算出来,说得玄乎一些就是可以通过地势山川及掐指诀推算时间,但那不太准确,通过阳光照射角度看时间,误差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如果遇到阴天比如现在的天气,就得靠地脉了,脉有千变万化,可万变不离其中,遵循着八卦五行循环往复,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对应着天干地支,同样能推算出时间来。
我算了算时间,距离子时还有两个小时,便点了支烟,寻思着做点什么。
见黄毛正在收拾着他的装备,我便问道:“黄毛,你伤没好全,别弄那些没用的了,我们去踩骨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了,外面的那些人桩都是死人。”
黄毛想了想,便把东西都放下了,来到我身边说:“三七爷赏支烟。”
我给了他支烟,问:“我在我们老家早就知道你了,却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跟我说说呗。我如果死了,到了阎王爷哪儿也好说是谁害得我。”
黄毛笑道:“三七爷开玩笑了,三七爷还能认识我,是我的荣幸。”
我说:“你还没说你到底叫什么。”
“黄武义。”黄毛说,“武松的武,义气的义。”
“好名字。”我点头说。
黄毛抽了口烟:“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是把我卖到了苏北。”
我听了,没出声。戴安娜问道:“那你后来找过你妈没有?”
“找过。”黄毛说道,“大概在三年前,我找到了她,她其实没有离开过,就在我家不远处又嫁了,离我不到五里路。”
黄毛的故事挺凄惨的,但我相信很多人有这样的经历。人生本来就悲惨。没有谁同情谁,只有谁和谁能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
戴安娜又问:“那你找到她之后呢?”
我一听,是啊,找到了之后呢,大闹一场,还是母子相聚痛哭流涕?
黄毛笑了:“她过得也不好,婆婆重病,她丈夫为了升官发财,搞了一个公墓,对了,你们也去过,刘全有家!”
我愣住了:“你说的是刘全有,他老妈叫刘钱氏?”
黄毛说道:“对,就是他们家。”
我心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界那么大,居然还让我们碰上了。我对刘钱氏的儿子刘全有的印象非常深,他就是一个混账王八蛋。黄毛停顿了一下语气,继续说:“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也不想再聊下去,这时,戴安娜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来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戴安娜看了一眼黄毛,低声说:“你觉得不觉得这太巧了,他的故事好像是编出来的。”
我说:“不是,他说的是真的,而且黄毛的确不是别人伪装的,我相信张雪。”
戴安娜瞄了我一眼:“我看你的魂都让张雪给勾走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得去办事了!”
我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和黄毛一起来到了帐篷外。帐篷外的积雪已经把帐篷埋进去了一半。戴安娜把无烟炉提出来当照明工具,我拿出电筒照了照,突然的,我看见帐篷外,居然有一串脚印!
自从我们走进了这个帐篷,就没有出来过,雪下得很大,我们之前的脚印早就被掩埋了,可是我眼前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是有人刚刚从这里走过!
而我们居然没有丝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