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剁了萧景焕的脑袋
若她仍然选择萧明彦......
萧无骞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渐渐攥紧，捏得青白。
“苏辞，就算你不说，朕也有的是办法查出来。”
他要的，不过是她向她坦白一次。
为何只要是关于萧明彦的一切，她就总是这样瞒着他？
不管是最初嫁给他，还是后来装疯卖傻，还是如今面临他抛出的一次次选择......
萧无骞心中五味陈杂。
一时也猜不透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从她嘴里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只是什么答案才能令他满意呢？
“没有就是没有，阿骞，你别伤害无辜，我没有骗你，求你。”
其实萧无骞从来都不肯给她选择。
他明知道她在这世间最在乎的，就只剩一个萧景焕。
所以每一次，他都要用萧景焕来相威胁。
可是这样自欺欺人，又岂能真的得到一个切实的答案？
苏辞身体已虚弱得不行，只能全靠着自己最后一丝意志。
她恳求道：“我与谢阿蛮从来不认识，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宋细细之事，焕儿更是无辜，你别伤害他们，好吗？”
眼前一阵虚影，苏辞几乎快看不清萧无骞的模样。
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勉力抓住了他的衣襟。
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道：“阿骞，信我这一次，就一次，看在我如今寒毒发作是因你而起的份上。”
她求他信他，如同从前他对她毫不怀疑的信任一般。
许是真的痛到糊涂了。
这一刻，苏辞竟然想要萧无骞与从前一样信任于她。
“你以为朕还会相信？”萧无骞怒极反笑，“苏辞，苦肉计一次就够了。”
“你见过我寒毒发作模样的，难道这也能作假么？”苏辞心中一片悲凉。
若说有宋细细的挑拨，萧无骞不信她，苏辞还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不过是遭人蒙蔽。
可如今......
她就切切实实用着这副模样面对他，萧无骞却仍是不信自己。
是不是真的，爱一个人，可以付出全然的信任，恨一个人时，却只剩用漠视伤人？
他就这般无视着自己的一切！
不管好的、坏的，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落在萧无骞眼中，便只余下一个什么都不如的笑话。
“阿骞，是你亲口说的，哪怕有寒毒在，你也不会让我感到一分一毫的冷意。”
可现在，她非但觉得冷，也觉得自己快死了。
心底冰冷得宛若数九天里的雪覆着，压得她喘不过气，同时又凉得彻骨。
萧无骞将扣在她脖颈上的手一移，轻易攫住了她的下颚，道：“可如今，你现在的体内，哪儿还有丝毫的寒毒存在？”
“苏辞，你是为我中的寒毒不假，可是取完心头肉之后，朕已命太医趁机替你根除了。”
是以现在的苏辞，所谓的寒毒......
不过是又一个欺瞒他的手段罢了。
是太医亲口对他说，若是将寒毒一齐逼至心口，取下心头肉后，就能够彻底根治寒毒。
如若不然，他也绝不会那般轻易答应下挖苏辞心头肉给宋细细治病这一个请求。
亦是因此，此时听到苏辞仍用寒毒一事的恩情来要挟他时，萧无骞只觉好笑。
同时又恼怒着。
她以为她对自己付出了很多，所以就可以要求他善待萧明彦的儿子，忍下她所有的欺瞒，是吗？
苏辞，你还真是好得很呐！
“你以为你有一个谢阿蛮，就当真能够瞒天过海？”
顿了顿，萧无骞方道：“苏辞，朕留你一命，让你知道，屡次欺瞒于朕的后果！”
言罢，便不容分说欲拖拽着苏辞离开。
眼眸却瞥见苏辞被包扎得严实，此际却因方才的动作而又渗出血丝来的膝盖。
萧无骞才恍然忆起——
苏辞的膝盖骨已被他剜下了。
萧无骞愤愤站起身，拂袖道：“来人，将萧景焕带过来。”
苏辞倒在地上，突闻萧景焕的名字自萧无骞口中唤出，眸子一缩，强自撑着妄图挪到萧无骞身边去。
“你要做什么？阿骞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焕儿好不好，他只是一个孩子。”
苏辞几度快说不出话来。
寒毒为天下毒首，并不在于其毒性，而是世上根本没有治疗之法。
寒毒入体，侵入骨髓，留滞经络筋骨，更甚淤血阻滞，重损心脉。
是以在感到寒冷的同时，还伴随着阵阵的剧痛，五脏六腑犹如冰渣刺入。
且每发作一次，疼痛与便会重于一次。
最后中毒之人常是因为忍受不住这般双重折磨而选择自我了断。
苏辞强迫自己无视着浑身的全部痛楚，祈求着。
“阿骞，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是我欺骗的你，你有什么不满只管冲我来，何必牵连无辜？”
萧无骞阖上眼，对苏辞的种种哀求视而不见。
唐回将萧景焕带过来时，苏辞的嗓子已经喊得干哑。
见到萧景焕，苏辞身躯一僵，忙道：“不要，不要，阿骞算我求你，放过焕儿好不好？”
“晚了，苏辞。”萧无骞无情打破她的幻想。
下一瞬，就见唐回将萧景焕押住，不让其动弹半分。
萧无骞沉着眸子，毫不迟疑，手中握着一柄短刃，抓住了萧景焕的手，一刀落下......
苏辞紧闭着眼，只觉胸腔有什么正在迅速流逝。
“苏辞，你为何不敢睁眼看？”萧无骞如恶魔低语，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突地，他抓住了苏辞遮挡在眼前的双手，逼迫她睁开眼。
“既然有胆子做，为何没胆子面对？”
萧无骞将一根断指扔到了她的面前，断指之下，是她写给辛行云托之带走萧景焕的信件。
萧无骞冷眼睨着她，道：“这一次只是警告，苏辞，若是你再生出离开的想法，朕会剁了萧景焕的脑袋。”
说完，带着一干人等迅速离开了未央宫。
将走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脚下踩到了那一根断指。
上面清晰的一个鞋底印。
萧景焕始终紧咬着唇，哪怕萧无骞那一刀直接砍断了他的小指，他也没哭喊一声。
如今萧无骞走了，他立即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苏辞。
“阿娘别哭，焕儿不疼的。”却不是求安慰，反而是极力宽解着苏辞。
“阿娘，焕儿不疼啊，你看焕儿都没有哭，根本一点儿都不疼。”
他强忍住了泪水流淌，笑着冲苏辞道：“阿父不要焕儿的时候，焕儿都没哭，阿父打焕儿的时候，焕儿也不曾哭过。”
“焕儿是男子汉，是要保护阿娘的，焕儿才不会疼。”
“焕儿......”苏辞突然哽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萧景焕便抱紧了她，说：“阿娘，焕儿真的不疼的，可是阿娘不要哭啊，阿娘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苏辞手里紧握着那根断指，另一只手抚上孩子的小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阿娘不哭，阿娘不哭。”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娘有焕儿保护，阿娘不哭，焕儿是阿娘的小英雄。”
萧景焕听罢才咧开一个笑容。
小手摸着苏辞脸上的伤疤，萧景焕噘嘴吹了吹，又亲上一口。
“阿娘别怕，阿父不要我们了，可是阿娘还有焕儿，焕儿给阿娘呼呼，阿娘就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