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是陷害细细的手段
萧无骞远远地便听见了宋细细这一句。
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推开了萧景焕，将宋细细从地上扶起。
“细细，可有大碍？”
“皇上，你别怪小皇子，小皇子年幼，一定是听了别人的话，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她饱含热泪，眼中可怜神色一览无遗。
萧无骞视线从地上满脸是血的萧景焕扫过，转而宽抚宋细细道：“他们母子俩已是不止一次想要陷害你，朕有眼睛，看得分明，你不必为了朕委曲自己。”
萧景焕年纪小，哪懂其中险恶。
他张口便道：“阿父，救救阿娘，阿娘真的很疼，若妃娘娘，你说过的，只要我磕了头，你就会救阿娘的，你快与阿父求情啊......”
“啪——！”
话未了，萧无骞已一掌甩了过去。
“是苏辞教你这样说的？”他气极反笑，“朕告诉你，她就是疼死了也是活该，至于你——萧景焕，你不是想磕吗？那就在此地磕个尽兴。”
“陈昌，在这里看着他磕，要是磕不下去了，就泼冷水，磕到他肯认错为止。”
言已，带着宋细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宋细细仍是满面心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无骞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必是想要替萧景焕求情。
遂他直接道：“你不必怀有愧疚感，他们母子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只是他们对你伤害的小小惩戒。”
一席话，将宋细细所有未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当然，宋细细原本也没想真劝。
只不过她到底在萧无骞心目中是个良善女人，自然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
如今得了萧无骞这话，宋细细更是欣喜万状。
只是面上还是要做足功夫，“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不如这样罢，伏冬你过去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尽快禀报。”
伏冬对上宋细细的眼，两人主仆多年，霎时便明白了宋细细的意思。
伏冬福身道：“是，奴婢一定好好照看。”
恭送着萧无骞与宋细细离开，伏冬站起身，没有回方才的地方，而是去的未央宫方向。
未央宫里，苏辞又疼又冷。
她满心想着萧景焕跑出去良久，却迟迟没有消息，一时心焦如焚。
原本膝盖骨的伤势好了又伤，如此反复，久久不好，她如今每动弹一下，便是彻骨入髓的疼痛。
苏辞勉力靠着墙壁，两手撑着爬到了门口，正巧碰见赶来此地的伏冬。
伏冬朝她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转而想到宋细细最后的神情叮嘱，她不禁莞尔，“苏氏，想要去找你的孽种罢？”
苏辞手里尚握着萧景焕的那一根断指。
伏冬见了，立即俯身抢夺过来。
“皇上说了，那个野种企图陷害我家娘娘，所以此刻正罚他在紫竹林磕头认错，又命我过来......”
那断指滚落在地，又被萧无骞踩了一脚，时值盛夏，已变了颜色。
伏冬眼中闪过嫌恶之色。
只是说出的话恶毒不减，“皇上吩咐，将这孽种的断指拿去喂狗，用来当作给我家娘娘赔罪的小小——惩戒。”
伏冬将小小二字咬得极重。
生怕苏辞此际的状况听不分明，她甚至凑近了，又在苏辞耳边复述一遍。
苏辞瞠大了双目，伸出手想要将断指夺回。
但伏冬早已经预料到她的动作，闪避开后，还不忘提脚将身躯不稳的苏辞踢翻。
“孽种的指头，只怕给狗吃，狗都嫌弃。”
伏冬一边嘀咕着，一边已再不管身后的苏辞是何种模样，自顾翩翩然而去。
反正宋细细要她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而苏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伏冬将焕儿的小指夺去，恰好走出不远后，有一只不知打哪里来的小狗儿。
伏冬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了眼满面惊恐的苏辞，轻蔑一笑。
她扬着手里的断指，挑衅地看着苏辞。
随后颇厌弃地将那断指扔下。
小狗儿立即一口下去，叼着断指摇了摇尾巴，似乎极其高兴。
苏辞远远的，只能看到狗嘴稍动，然后焕儿的小指便消失不见。
被狗吃了！
是萧无骞示意的，要用焕儿的手指喂狗，只为了讨宋细细的欢心。
苏辞眼前骤然一黑。
仿佛突然便失去了视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先是让一个孩子跳楼，再是剁了一个孩子的手指喂狗......
萧无骞，你可还曾记得，那是你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呵护着的孩子？
“汪汪汪汪——”
几声犬吠唤醒了苏辞的意识。
她慢慢地觉得似乎能够看得到东西了。
就见方才那条狗儿跑到了她的身边，正伸出舌头，在她的伤腿上舔了舔。
舌头上的倒刺喇得她倒抽了口凉气。
有那么一瞬间，苏辞甚至想要逼迫这只狗儿吐出焕儿的手指。
疯狂想要。
但最终，她只是呆滞地收回目光，强忍了身体未减反增的痛意，两手撑地慢慢地往紫竹林的方向爬去。
错的不是狗，是她。
是她没有保护好焕儿。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焕儿，等阿娘。”苏辞喃喃道，给自己打气一般，一鼓作气地撑了口气在胸腔里。
但究竟寒毒发作愈甚，苏辞几次坚持不住，还是凭借着脑海中焕儿正在受苦的景象苦撑着。
她不能放弃。
焕儿还那么小，她还没有将焕儿送到辛行云身边......
她什么都还没有替焕儿安顿好，怎可轻言放弃？
待苏辞拼尽全力爬到紫竹林时，萧景焕已磕得满脸是血，小小的身躯摇摇欲坠。
在倒下之际，旁边的太监立即眼明手快地泼了一盆冷水过去。
孩子年纪小，晒了一下午骄阳，脸色都开始发白，双目紧闭着，嘴唇干裂得褪了两层皮......
不期然这么一盆水兜头淋来，顷刻间吓得一哆嗦。
太监道：“皇上说了，磕到皇子认错为止。”
萧景焕意识全无，低声道：“是那个坏女人说谎，焕儿没有害人，焕儿没有错......”
见到萧景焕动也不动，那太监犹豫了会儿，随即过来按着他的脑袋，重重往地上一磕......
“这是皇上的旨意，皇子得罪了。”
磕完之后，萧景焕却径直倒了下去。
苏辞的心狂跳，大声呼喊着“焕儿”，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这使得她更为激动焦急。
苏辞顾不上自己早疼得死去活来的身体，竭力想要爬过去。
“焕儿？焕儿你睁开眼看看阿娘。”苏辞将孩子抱在怀里，狠命掐着他的人中，“阿娘来了，焕儿看看阿娘好不好？”
萧景焕却只余微弱的呼吸。
“别怕，焕儿别怕，阿娘这就带你回去。”
说着，便想要凭一己之力将孩子带走。
陈昌却立即拦住了她，“苏氏，这是皇上的命令，你这是在违抗旨意。”
苏辞笑容苍白，道：“阿翁，你告诉萧无骞，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人的错，若是他想要替宋细细讨回公道，就只管报复在我身上。”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陷害细细的手段，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