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好歹查一查

一切发生得迅猛。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萧无骞闪身，带着宋细细险险躲避了过去，命人拿住苏辞。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要一有机会，就恨不得将他杀了？

萧无骞说不出的烦闷与怒意，都在这一刻，齐齐窜了上来。

苏辞手上的剑哐当落地，她看着那几根细针被萧无骞握在手里，躁怒地朝她甩来。

落在她的脚下。

她本能地开口，“不是我，我没有。”

但言语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信服力。

刺杀皇帝这种事，就算真有人陷害，也不会有人出面为一个苏辞辩解。

何况现在是帝王坐实了她的罪名。

苏辞为自己解释，道：“这剑不是我的，不是我做的，是他们给我的剑。”

这是现在，苏辞唯一能够为自己找到的证据。

岂知，她此言一出，方才一直默默无言的宋细细却站了出来。

宋细细矮身去拾那一把长剑。

纤长手指抚摸着上面繁复的纹样，她轻笑道：“这把剑，臣妾记得，是当日苏家大小姐笄礼时，苏大将军亲手赠予的。”

苏辞这才睁大了眼睛，瞧清楚他们给她的剑的模样。

的的确确就是当日她用惯了的那把。

然而方才她满心记挂着安伯侯一事，又是被强硬逼迫着表演......

根本无暇去分辨这剑是怎样的。

现如今，她怕是再怎么辩解都无用了。

剑是她的，也是在她手上射出那几根银针。

而且她的动机都说得通顺。

没有人会不相信，这不是她刻意筹谋，为的就是一雪前耻。

苏辞百口莫辩。

萧无骞当即喝令：“将苏氏押下去！”

“等等！”但是苏辞却不肯。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焕儿也不能等得太久。

若是当真被关押起来，她的焕儿就真的没救了。

苏辞强忍着躯体的剧痛，手撑在地上，恰好被那几根细针扎中。

疼楚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道：“我是清白的，皇上......你好歹查一查，求你了。”

他从来都是这样，轻易论断她的罪行。

“人证物证俱在，苏辞，你真当所有人都眼瞎吗？”

是她自己屡屡挑战着他的耐性，最后又做出这副可怜样子来。

萧无骞只觉心上煎熬。

他不容分说地命人将苏辞带下去，无视她眸中的祈求与无助。

这一场生辰宴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萧无骞没有应宋细细的话，陪她回到苍梧宫后，萧无骞以政务为要转身即走。

脚下步伐却不受控制地偏离原定路线。

来到了关押苏辞之处。

苏辞甫见到他，说的话与方才别无二致。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做的，那把剑被人动过手脚，阿骞，你信我。”

每每情绪失控时，苏辞总是很难理智地去对待面前的人。

明知道他根本丁点儿不信自己，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卑微恳求他的信任。

这是刻在了骨子里，多少年不曾改过的习惯。

萧无骞步了进去，将她失控的身躯制住，问：“你没有想过杀朕？”

“苏辞，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就当真没有想过杀了我吗？”

杀了他，为萧明彦报仇，为苏家报仇，为她的父亲报仇......

苏辞有太多可以杀他的理由了。

多到，萧无骞根本想不到，她真的会是被人陷害。

苏辞望着他，被他眼里的笃定神采灼伤，“......可这一次，真的不是我。”

这是间接承认了，她曾有过杀他的念头。

怎么可能没有呢？

她亲眼看到阿父死在萧无骞的手下，亲身经历着萧无骞带给她的所有绝望与痛苦，悲伤与难过......

苏辞不止一次想要杀了他。

可一次又一次，她都憎恨自己的下不了手。

萧无骞被她的话语气笑了。

“这一次，不是你？”他怪声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问她，“那下一次呢？苏辞，哪一次会是你？”

他对她的仁慈，换来的，是不知她何时就会想要出手取走他的性命。

多么讽刺！

萧无骞在她脸上扫视着，似要将她看个通透。

他真是恨不能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

“阿骞......”身上的痛楚被明晰放大，苏辞突然伸手捉住了他的。

她道：“若你当真害怕我会动手杀你，你可以直接要我性命的。”

“但是，你能不能让我将焕儿医治好？”她真诚恳求着，“阿骞，焕儿只是个孩子，有错的不是他，你放他一条生路罢。”

苏辞想，错的约莫是她。

她错在，不该对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少年动了心，不该不计一切后果将所有押上。

但是她不悔。

过去之事不可追。

越是接近性命尽头，苏辞越是将一切都看得淡。

既然错误由她而起，那么生前身后的一切报应，她都可以承受。

只是她不能接受，报应在一个无辜孩子身上。

“我求求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将焕儿医治好，届时，就算你要我的性命，我都可以给你的。”

似曾相识的话语，从苏辞口中说出。

当日苏辞病危之时，他也说过，只要她醒过来，他可以原谅她的。

结果等来的，不过是她欺瞒的真相。

萧无骞轻嗤一声。

他冷笑道：“苏辞，你的性命，对我而言，不过翻掌之间的事，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还是因为萧景焕而与他谈的条件。

那日互不相融的两滴鲜血在脑海中再度浮现。

萧无骞抓着她的手寸寸收紧，脸上笑容却渐深起来。

“若你真的想要救萧景焕，也不是全然无可能。”

苏辞根本管顾不了太多。

她急忙问：“你要我作甚么？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焕儿有希望。

萧无骞眸子一暗。

果真，只要牵扯到萧景焕，她总是这般态度。

萧无骞强按捺住心底翻腾的不快，松开了她，一字一句道：“朕要你，赔给朕一个孩子。”

“不！不可能！”苏辞斩钉截铁地拒绝。

且不说她如今命无多时，根本不可能再孕一个孩子。

就是焕儿，也绝不可能有时间等待的。

“苏辞，你曾害细细失去一个孩子，害朕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朕现在要你赔给朕一个，过分吗？”

萧无骞彻底怒了。

她就是宁愿死，也不愿为他要一个孩子。

偏生又对待萧明彦的孩子那般情深。

她就......这般厌恶他！

苏辞辩解道：“不......不是的，我......”

所有的解释，在萧无骞撕扯下她的衣裳时都被悉数堵回了肚腹之中。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如恶魔低语，“只要一个孩子，就可以救回萧景焕的性命，苏辞，你是要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