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琳很快到了上海。

次日下午打来电话，说是已经联系上了潘虹。

苏凌问道：“谈的怎么样，潘虹老师有时间吗？”

叶琳琳说：“有时间，潘虹老师刚好拍完一个片子。”

苏凌舒口气，“天助我也！太好了。”他高兴地擂一下桌子。

“可是，可是潘虹老师不接广告片。”叶琳琳说道。

苏凌一愣，“你做做工作呀。”他有点着急。

“我和姑妈亲自登门拜访，我说了很多好话，潘虹老师还是谢绝了。”叶琳琳说。

苏凌知道，八十年代初的演艺明星，对拍广告很慎重。

尤其像潘虹这样的一流影星，更爱惜自己的羽毛，一般广告肯定是不接的。

苏凌说：“这样吧，你们明天继续三顾茅庐，讲清楚我们创业艰难，请潘虹老师伸出援手。”

“这些话今天我都说了，还是说不通。”叶琳琳很遗憾：

“潘虹老师从来没到过我们超市，不清楚我们的情况，所以她很慎重。”

苏凌叹一口气。

这个年代艺人的敬业精神和原则性确实很强。

他理解，甚至有点欣赏潘虹的这种负责的态度。

苏凌想了一下，说道：

“你继续做工作，我马上去上海，亲自请潘虹老师出山。”

苏凌放下电话，直奔临街一家照相馆。

“老板，派一个摄影师，跟我去广大商厦、宝来市场拍几张外景，价格你们定。”苏凌进门就直接提出要求。

一个梳着大马尾的摄影师说：

“老板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苏凌乐呵呵递给大马尾摄影师一颗中华烟：

“老板不在更好啊，你自己干点私活，赚点外快不好吗？”苏凌打趣。

大马尾摄影师略作迟疑，“你给多少钱？”他眼神闪烁着狡黠。

“50元。”

“不行，最少80元。”

苏凌拍板说：

“成交。我再加20元加急费，拍完一小时后，洗出照片，送到我办公室。”

摄影师二话不说，收拾摄影器材，和苏凌赶往广大商厦、宝来市场。

拍摄完后一小时，洗好的照片，便送到了苏凌办公室。

苏凌在办公室抽屉翻出几份晚报，上面刊登有宝来市场广告，以及对苏式超市的报道文章，还有工商局的营业执照，税务局的纳税清单等资料。

苏凌把这些东西装进牛皮纸文件袋，给唐启明安排了一些日常事情，派人买了第二天去上海的火车票。

次日，苏凌抵达上海，随着潮水般的人群挤出火车站。

火车站站前广场人山人海，来自全国各地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填满了广场。

苏凌没走几步，听见叶琳琳大声喊叫：

“苏总，苏凌——”

叶琳琳提前一个小时来上海站接车。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苏凌问道：“你们和潘虹老师联系了吗？”

“联系过了，我特意告诉她，你要亲自来见她，潘虹老师说她主意已定，不必再见面了。”叶琳琳愁眉苦脸说：

“苏总，我们先去我姑妈家休息一下，然后再找潘虹老师做工作。”

苏凌摆摆手，“我们直接到潘虹家门口去等。”他说。

叶琳琳瞪大眼睛，“这不大好吧，是不是有些唐突？”她有点忐忑。

苏凌笑道：

“没事，潘虹这样的大牌，见过各种各样的记者，见过千奇百怪的狗仔队。”

两人来到潘虹住处的单元门口。

骄阳似火，晒得苏凌、叶琳琳昏头胀脑。

苏凌让叶琳琳站在树荫下，但烈日照在水泥地上，灼热的光线反射上来，烤得人口干舌燥。

苏凌看叶琳琳晒得够呛，说道：

“叶姐，你去旁边冷饮店坐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

叶琳琳摇摇头：

“不行啊，万一潘虹老师出门了，她又不认识你，不搭理你，机会不白白溜走了。”

苏凌说：“放心，我见到潘虹老师，自有办法搭上话，去吧，不然你会中暑的。”

叶琳琳说：“没事，再等一下，我坚持不住了，再去冷饮店。”

苏凌冷下脸，“让你去就去，磨叽什么？你再站下去，我就得打120了。”他再次催促。

他知道不加重语气，叶琳琳是不会一个人去冷饮店避暑的。

叶琳琳不好再说什么，实际上她晒得实在不行了。

“那我先去冷饮店坐一会儿，等一下来替换你。”叶琳琳说。

“赶紧去。”苏凌笑着挥挥手。

叶琳琳走后，苏凌站在叶琳琳刚才站着的树荫下，双眼紧紧盯着单元门。

三小时过去了，叶琳琳送了三次冰棍，却一直等不到潘虹出门。

叶琳琳第四次送冰棍的时候，说道：

“苏总，潘虹老师要是一整天不出门，我们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苏凌说：“是啊，她总要出门吧。”

叶琳琳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苏凌。

“你真够执着的。”

苏凌咧嘴笑道：

“干事就得有执着的劲头，否则一事无成。”

“如果事情办不成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办不成，说明机缘不合。”苏凌笑道：

“努力了，可能不会成功；不努力，永远不会成功。”

叶琳琳不再说话。

苏凌这种心态让她感到很踏实。

以前她总感觉苏凌有些玩世不恭，现在却觉得跟这样的人一起干，充满了希望。

苏凌吸吮这冰棍，“去吧，到冷饮店呆着去，小心紫外线晒伤。一小时后，再给我来根冰棍。”他柔声说道。

叶琳琳心里悠然一晃，看苏凌一眼，转身朝冷饮店走去。

她心里突然“咚咚”跳个不停，忍不住回头又看了苏凌一眼。

就在这回头的一瞬间，她猛然停住了脚步。

叶琳琳看见苏凌快步向潘虹家单元门口走去。

她眼睛瞪得老大，几乎叫出声来。

此刻，潘虹正从单元门走出来。

苏凌朝潘虹迎过去，没走几步，步子变得踉踉跄跄。

叶琳琳看见苏凌步履不稳，背影摇摇晃晃，知道他肯定中暑了。

苏凌额头的汗珠，像河水一样流下来。

他看见了潘虹的身影，赶忙迎上前去。

一时间，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苏凌停住脚步，尽量站稳，以免倒在地上。

头晕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苏凌心里告诫自己：

“事情就要成功了，站稳了，别趴下！”

他稳稳站定，做个深呼吸，目光炯炯看着走过来大明星潘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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