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门,雍长嗣算是给定远侯夫妇吃了一颗定心丸。
薛槿出生起就没有长在他们膝下,夫妇二人一直觉得有愧于她这个女儿,因此格外疼惜。
此次回门,见安平王事事顺着薛槿,席间一双眼睛更是从未打她身上离开,夫妇二人这才对圣上赐的这段姻缘安了心。
临走时,薛澜请雍长嗣借一步说话,薛槿却率先拉着父亲到一侧,说是有话等不及要给父亲说。
薛槿眉眼弯弯的,远处看就像是在给自己的爹爹撒娇。
然而薛槿说出的话却让定远侯吃了一惊。
她说:“我知道爹爹为了我要做什么。我在王府很好,爹爹莫要因为女儿做任何决定,殿下体弱,也无心干预旁的事。爹爹要做的,是安时能独善其身,乱时可忠君报国。至于谁为君,爹爹便不能操心了,您只需照顾好这个家,护好薛氏一族,便已是最好。”
薛澜看着眼前这个与之前大不相同的女儿,一时竟有些震惊。
“安时独善其身,乱时忠君报国。”薛澜不禁重复。
薛槿点头,“是,爹爹一定要记住,你没有亏欠女儿,不要为了我承诺大皇子什么,二皇子心狠手辣,我们薛家不是对手。”
薛澜握了握薛槿的手腕,微微颔首。
薛槿扶着雍长嗣坐上回府的马车,这位病弱王爷又变回中气十足的样子。
薛槿想到他今日在薛府各种做作样子,便取笑道:“殿下戏扮的可真好。”
“彼此彼此”,雍长嗣道:“为何阻拦定远侯,他若肯出手相助,离你要的结果便会更进一步。”
薛槿正色道:“这话,殿下往后还是莫要再提,那原本便是你我二人想要的结果。当初是我招惹的雍长恪,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薛府上下并不知情,最后被追杀也是我自己种因得果,因此寻仇之事,我也决计不会让父亲牵连其中,殿下只要记得与我的盟约便好。”
“那是自然。”雍长嗣应道。
薛槿掀起马车帘子,刚好看到一家酒肆。
她想到了蓼风,既然雍长嗣决定与她联手,那帮她个小忙应该没问题吧。
“殿下?”
“说吧。”
薛槿道:“如今你我算是在一条船上,那……那我的事便是殿下的事,对不对?”
雍长嗣便知道薛槿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那要看是何事,万一你是要本王与你一起,再去大闹一回青楼,莫怪本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薛槿抓抓下巴,道:“殿下这是哪里话,我这次是请殿下,帮我花钱的。”
雍长嗣似乎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
薛槿坐好,坦白道:“我明日要去一个地方,接一个人在我身旁,可如今有雍长恪盯着,我自己去的话难免显眼……”
“所以?”
“所以我想请殿下与我一同去,即便有雍长恪的人跟着,也不过是王爷陪自己的夫人闲逛罢了,他们也不会起疑心。”
雍长嗣避开她谄媚的脸,眉间含笑,语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说吧,怎么做。”
马车到了王府,雍长嗣由随安扶着回了千竹堂,人都走远了,还听得见薛槿在后面大声道:“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随安侧过脸看自己主子的反应,见他脸色平常,耳廓却慢慢变红了。
第二日黄昏,夕阳方尽。
薛槿又穿着那那身镶珠嵌玉的男子装束,蹲在千竹堂外的小道上等雍长嗣。
没多久,听到随安和雍长嗣出来了。
原本她捡了一只蝉壳,听到后面有人来,便笑着回头:“殿下你看,我捡了一只……蝉……壳……”
蝉壳顺着衣衫掉下,又落回地上。
薛槿心里只道:“这雍长嗣也太好看了吧,冬湖一般清透的眼睛,白玉似的面庞。原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两个成语是这样用的。”
净白衣衫加身,平白多了几分病气,柔弱却丝毫不显得造作。
天人之姿……
“走了,发什么愣。”雍长嗣已经走近。
薛槿回神,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顿时有些泄气。
“怎么了?”
“我这满身镶金配玉的,跟殿下一起,突然显得好俗气。”薛槿说着便要去拆头上的宝石冠。
雍长嗣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道:“无妨,倒有几分俊俏。”
薛槿有些不信,问道:“你别是骗我。”
“我那三弟长皝,都远不及这般俊俏。”雍长嗣道。
“长皝?三殿下?”薛槿大喜。
一旁的随安神色有些变幻莫测,又不敢说话。
他心道:殿下越来越会信口胡说了,三殿下十三岁便随定远侯北定蛮夷,十四岁领兵西征,收服仇池,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怎么还不如一个姑娘家俊俏?
雍长嗣不经意瞥了一眼,随安立马会意,灰溜溜的退回院子。
薛槿还问:“殿下,三殿下真的跟我一样好看嘛?他可是少年将军,听闻样貌出众,丰神俊朗,是不是真的?”
雍长嗣笑了笑,道:“还跟你一样唠叨。”
啊?
薛槿不服气道:“原来殿下是嫌我唠叨。”
雍长嗣侧脸看着身旁气鼓鼓的人,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腮帮。
还将手伸到薛槿面前,颇为得意道:“扶着,本王有些目眩。”
薛槿换上笑脸,搀扶着病弱的夫君出门上了备好的马车。
“去城北。”
上了车,雍长嗣才问:“你确定人就在城北。”
薛槿道:“当然,那日惜雨说的。”
薛槿提到惜雨,雍长嗣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他道:“本王还有一事不解。”
“王爷但问无妨。”
“那日你,你怎会有那姑娘……的……”
薛槿恍然顿悟,接过话:“殿下是说惜雨姑娘的肚兜啊!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她从前给我的,是我们此次见面的信物,我用那个裹着珠子,她便知道是我。殿下你想啊,还有什么身份比一掷千金的纨绔子更让人不易有疑心,我若冒然去见她,先不说见不上,说不定还叫人盯上。”
雍长嗣不敢苟同:“想法不错,行为有失。”
装什么正经,薛槿心里嗤道。
“那殿下突然问起惜雨姑娘的肚兜,是……也有兴趣?若有兴趣,我那里还有,回头给殿下送到千竹堂来。”她凑近雍长嗣,不正经道:“什么色的都有,全看殿下喜好。”
那些东西,是小薛槿装在嫁妆里带进府的,那晚告诉了她如何用。
雍长嗣耳朵从根处渐渐变红,他稍稍推开薛槿,扯回自己的衣袖,很没有底气的斥了两个字。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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