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长皝整日的守着薛槿,又是自责又是逗乐,就是不让薛槿出屋。
薛槿再一次无奈道:“启禀平乾王殿下,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雍长皝把新折的梨枝插在瓶中,断然回绝:“不行,万一伤口见风,会感染的。”
薛槿泄气道:“那是伤口没有愈合的时候怕进风,我的伤口都已结痂了,风还怎么吹进去?”
雍长皝说不过她,有开始耍无赖:“反正说破天也不成,不然你就是故意的,你还怨我那日没有护好你。”
薛槿:……
“平乾王殿下,我都快七天没出门了。”薛槿伸手去取架上的酒,结果被雍长皝抢先,举在手上,她跳起来也够不着。
雍长皝拉她坐下,“来,你先坐。”
薛槿甩开他,坐的远远的,丢了一颗蜜饯在嘴里,等他开口。
雍长皝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问:“过几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么?”
薛槿立时来了兴趣,挑眉道:“该不是醉云馆?”
雍长皝戳了一下薛槿的脑门,笑道:“想什么呢,就说去不去?”
“去,都快憋死了,只要能出去,哪儿都去。”薛槿喜道。
“你便不怕我将你卖了?”
“卖就卖呗,安平王会将我买回去的。”薛槿一顿,忙道:“我跟安平王是盟友,所以才会赎我。”
雍长皝哦了一声,颇有些失落道:“原来你觉得,我会卖掉你,大哥才是会赎你回去的人,对不对。”
薛槿睫毛眨巴眨巴闪了几下,摸了一颗蜜饯慢慢送到雍长皝嘴边。
“这个好甜的,给。”
雍长皝偏过头,也不说话。
薛槿收回手自己吃掉,雍长皝回头,气哼哼道:“不是给本王吃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啊?”薛槿怔住,又拿了一颗给他,雍长皝一口吃掉,还故意咬了下薛槿的手指。
薛槿收回手,手指蜷缩在衣袖底下,嫌弃道:“口水。”
雍长皝笑了,又凑过来,挨着薛槿坐下。
“这是你哄我的,便勉强原谅你了。”
薛槿嫌弃的拿手肘顶了他一下,偷偷撇了撇嘴角。
“我送你回去,怎么样?”雍长皝突然道。
这又是哪一出,还闹。
薛槿瞅着他,说道:“不怎么样,我自己能回去,只是你不准后悔,别待会儿又不放人。”
“真的,这几日,大哥日日遣人来,他不放心你。”雍长皝眼神飘忽不定道。
薛槿眼珠子一转,笑呵呵道:“对啊,那我更得赶紧回去,免得安平王担心,他本就身子弱,经不起忧思。”
雍长皝一把抓住薛槿的手臂,气道:“你不可这样。”
“哪样啊?”
“你不可只管撩拨,不管负责。你喜欢了我,便不能再去关心皇兄了。”雍长皝说。
薛槿憋着笑,问他:“等会儿,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雍长皝凑近薛槿,得意道:“你前几日受伤昏睡,睡梦里总喊我的名字。”
薛槿道:“我那是记恨你那日来的晚,害我险些丢命。”
“我不信。”
“不信算了。”
雍长皝手臂一挥,将房门关上,干脆道:“那你不许回去了。”
薛槿另一只手沏了杯茶,凑到他嘴边,笑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雍长皝接过茶杯,问她。
“你说的话啊,我知道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走了。”
薛槿跑到门口,生怕他后悔似的,打开门,人站在外面,朝屋内道:“差人送信容易招来探子,你若再有事找我,前一天夜里便放一盏红色天灯,第二日去城北,醉云馆向西的巷子口有家汤圆铺子,在那儿等我。”
雍长皝出来,替她戴好束冠,点头道:“知道了,那你一定要来。”
“当然,君子一言!”
“还有,往后男装可以,但是红色就……”
雍长恪也是日常甚爱红色,他又想起了那日,雍长恪抓着薛槿的样子。
“要你管。”薛槿抽了抽鼻子,转身溜出了庭院。
薛槿扯着袖子,左右看雍长皝准备的这身衣服,实在是……
红色不让穿,这鹅黄色也,也太女气了吧,哪里还有男装的样子。
她刚出王府大门,雍长皝便找来暗卫,吩咐将人安全送回王府。
他若此时亲自送去,只怕平白给大哥添了堵。不论他要做什么,有些话,还是要薛槿自己跟大哥说才算数。
薛槿回安平王府的时候,大门开着,她本打算绕过前厅,回去换了衣服再去找雍长嗣。
“参见王妃。”
薛槿一惊,这随安怎么跟鬼似的,无处不在。
“随侍卫啊,不必多礼。”
随安道:“启禀王妃,殿下有请。”
衣服都不让换,薛槿点点头,应道:“好啊,我正巧也有事同他说。”
千竹堂开了许多花,满院的青竹也添了几分翠色。
雍长嗣坐在院中,炉中正燃着香,他在树下抚琴。
薛槿不忍心打扰,便远远站着,雍长嗣抬头,微微一怔。
“回来了。”他道。
薛槿过来到他面前,正衣冠,行大礼。
雍长嗣收了弦,道:“这是何意,有伤在身,何须行此大礼。”
薛槿叩地,半晌道:“我有一不情之请,望王爷成全。”
一双织锦丝履逐步靠近,顿了片刻,她被托起。
“与长皝有关?”
薛槿微微低头,回道:“臣女与王爷的姻缘起于朝堂制衡,无关风月,臣女亦自觉蒲柳之姿,容貌学识更配不上王爷半分。臣女请愿,待他日与王爷所盟之事达成,王爷能赐臣女休书一封,仅以此愿,臣女定不负之前所约,助王爷功成,万死不辞。”
雍长皝手上的茶杯放下时,偏离了杯托,茶杯滚落,茶水在案桌上漫开……
“臣女”,他口中念了一遍,忽又笑了笑,道:“你也曾唤过我夫君。”
薛槿抬头,尴尬的笑道:“事急从权,那时看王爷的神色,臣女像是随时会没命。”
雍长嗣环顾了一周院中,问:“你今日进来,可发现院中有何不同?”
“……”这算什么问题,薛槿想了想,应道:“开了许多花,青竹也更加好看了。”
雍长嗣微微一笑,说道:“记得上一次你来寻本王,上元节刚过,这院中尚有霜雪之气,再进来时,已是满园花开的景象。”
薛槿:……
这是在怪她,这么久不来看他么?
“你下去吧,本王允。”雍长嗣负手背对而立。
薛槿再一次行过大礼,出千竹堂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
随安拾起茶杯,小心道:“殿下,琴沾水了,我叫人……”
“扔了吧。”
“是。”
随安抱起琴,又折回来,跪下欲言又止。
“何事?”雍长嗣问。
随安道:“殿下也不必太过伤神,王妃年纪尚小,也许过段日子就想通了。”
雍长嗣道:“本王与她本无情意,又何来伤神一说。”
忽然阁楼顶上有异,随安横剑挡在雍长嗣身前。
“什么人?”
“唉,这有些人啊,就是不如三殿下开窍。”墙上落下来个人,绿色衣衫,手握短箫,兀自风流。
“收起来,怪吓人的。”他指着随安的剑。
雍长嗣点头示意,随安收剑退后。
雍长嗣道:“不知薛小侯爷,此番可又是来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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