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两日后我“伤势”已经有了好转,慢慢能下地走动,甚至干一些轻松的活计。牢头不好太过徇私,把一些叠元宝的简单任务分配给我,允许我单独在宿舍完成,这也为了提供了不少方便。
张小鼠、白露、李建秋与我一同搬进了四人宿舍,相处还算和睦。张小鼠打听我到底伤到了哪里,我指指脑袋,说里面有了点淤血,可能压迫脑神经。她大惊:“天呐,你怎么不要求在医院里多住些日子,这可是重伤!”
才说完,白露就上完厕所从卫生间开门出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小鼠马上闭嘴。怕是这才想起来我受伤是因为白露和霸姐合力推了一掌。
“我,我去上个厕所。”她飞也似的跑了。
我慢慢踱步到白露身边:“她就是那个样子,嘴碎,别往心里去。我这伤也怪不了你。”
白露把自己床铺上的被子掀开,脱下绿色胶鞋整齐放在床下,捋一捋短发,然后慢慢平躺。有条不紊的做好这一切工作后,才抬眸冲我微微一笑:“不会,她跟我认识的时间比你长,我了解她。”
听她这样说,我也笑了,眼珠子一转,问起她和张小鼠的事:“你们认识那么久,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吗?”
“她?大概是抢吧。”
“抢?”我皱起眉头,张小鼠虽然又贪又抠还有几分精明,但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会动手抢劫的人,怎么会因为抢而被关进来呢?
我不相信,白露又继续补充:“听说是家里弟弟要上学,奶奶要治病,太缺钱,不得已才去抢的。”
“而且是抢的一家药店,拿了两盒头痛粉,被店员当场制服,扭送到派出所了。”背后李建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手里拿着一张帕子,一边抹头发一边道,“这不是我造谣的,是有一天张小鼠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输了自己讲出来的。”
我眼神一亮,“真心话大冒险?你们还玩游戏?”真能玩!竟然还能通过玩这个游戏把张小鼠的真实经历给炸出来!
李建秋点头:“关着也是关着,无聊的时候总得自己找点乐子。”
还要继续讨论,张小鼠从卫生间出来了,一脸便秘的样子,支支吾吾的:“那个……你们现在有人上厕所吗?厕所好像,堵……堵住了。”
李建秋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说真的?”
张小鼠战战兢兢的,“真……真的。”
“操,我还没蹲大。”
我嘴角抽搐,跟着回应:“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把目光移回张小鼠身上,张小鼠立马抱头鼠蹿:“别动手别动手,我这就去报告值班狱警,马上找工人来修。”
待得张小鼠蹿出去,白露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开始在床头找书看,分明没有了再和我说话的欲望,于是我也识趣的爬上自己的床,看着天花板发呆。
白露这个人,与其说她是温婉低调,不如说她是心机太深太
会隐藏,我摸不透,即使再接触几天,应该也无法获得她全部信任,所以不应该急着去了解她的底细,免得弄巧成拙。
最快捷的办法应该是先从霸姐处入手,排查了霸姐,白露的底细自会判断出大方向。说起霸姐,她现在应该寻到机会来看我了才对。
正想着,“砰砰砰”地敲门声响了起来,我心下猜测,莫不是霸姐来了?
室内唯一一个没有上床休息的李建秋跑去开门,来人却是张小鼠和一个下水道维修工,最后面还跟着持着警棍的狱警。
我偏了头去看,见那工人个子高大,面色黢黑,值班狱警一米七的身高,站在他身边竟然显得几分娇小,更别说一米六的张小鼠了。那三个人走在一起就跟一个“凸”字一样,视觉差异太大。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下水道修理工?我提高了警惕,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而白露似乎也有所警觉了,下了床开始穿鞋,跟着工人一起进入卫生间。
卫生间面积不大,堪堪只放得下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然后就是2平米不到的隔断间,放了一台全自动洗衣机。所以碍于空间太小,张小鼠和值班狱警站在了卫生间门口,白露走过去伫立在二人身后观看里面的情况,偶尔还回头往我这边看一眼,像是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我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不甚在乎的瞅几眼卫生间那边,然后慢慢把身体倒下去平躺。心里却已经笃定那个工人一定有问题。
不知修了多久,工人满头大汗的从卫生间出来了,张小鼠热情的从桌子上扯出一截卷纸递给他擦汗水,我眯着眼睛瞟了一下,竟然意外的发现那工人抬手擦汗水、揩鼻头上的汗滴的侧面,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在哪里看见过呢?闭上眼,脑海里迅速回顾以前的记忆,突地霍然睁开。我想起来了!这个人的确见过,就在苏沐车祸后,阿本给我的监控资料里!苏沐车祸当时的监控资料,后面跟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镜头放大后主驾驶上一手掌方向盘一手抚鼻的男人,正是现在这个下水道修理工。他是尉家的人!
我猛地坐起来,与那工人两两对视,双方都好像在确认着什么,确认完毕又各自迅速的移开眸子。我躺下继续睡,他则跟着值班狱警离开。
张小鼠像是终于解决了什么大事一样,欢欢喜喜的:“好了现在厕所不堵了,你们不是要上厕所吗?现在可以去了!”
李建秋从床下探出一个脑袋问我:“我现在不是很急,你要不要先去?”
我点点头,从上铺爬下来,白露拦住我:“让我先用一下。我有点急,刚刚一直憋着,我先去吧?”
我挑眉,为什么要抢在我前面?是不是厕所里留了些什么东西?为求证自己的猜测,我拒绝了白露。
然,一向表现出大度温婉的白露此刻却有了异常,拉住我的手:“中午吃了些辣菜有点拉肚子,真的很抱歉,我先一
步吧。”说完就跨过我直接进入了卫生间,还把门反锁关得紧紧的。
这反常行为,连李建秋都看出了问题,小声嘀咕:“白露四川人不是能吃辣吗?”
她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怀疑白露与刚才那个下水道修理工人有关系了,很有可能是工人在修理下水道的时候放了些什么东西或者留了些什么指示在卫生间里,白露怕我发现所以抢在我前面去提前取出。修理工人是尉家的人,那么,白露也是尉家派来的?
“好了,可以了。你去吧。”白露笑盈盈的出来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连我脸上的怀疑都没看到。
我也不拆穿她,径自开门进去,首先把洗手台检查一遍,什么都没有,马桶旁边的垃圾桶也干干净净,所有摆放都没动位置。暗道一句,白露做事果然小心,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假装在卫生间内站了一会儿后开始冲水,洗手台的墙壁上是一幅平面镜子,映出我有些苍白憔悴的脸,以及枯草一般干燥的长发。
我摸上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做着和我同样的动作,我自言自语:许如许啊,你老了。镜子里的人也动动嘴皮,唯一发不出什么声音。
明年二月春节一过,我就已经27,已老,已老。
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会突然新生感概,向来自信甚至到自负程度的我,怎么会感叹自己已老?我可是京都第一大富婆许如许,美面小魔煞啊。若是让外人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马桶悉悉漱漱的冲水声完毕,我的自叹也到此为止,出得门去,白露又重新上了床睡觉,见我出来用关切的眼神看我,“没再堵了吧?”
“没有。”我摇摇头,走到她床边干脆利落的与她打听:“霸姐的底细你知不知道?”
“怎么?”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她说我张静打了招呼要照顾的人,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呵呵。”白露轻声笑,从床上坐了起来,倚在床头瞅我,目光柔和而深邃:“我向来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我只知道你叫许加,现在与我同宿舍,你与霸姐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霸姐要照顾的人,这都与我无关。”顿了顿又道,“所以,你不必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我不查你的真实身份,你呢,也别想着总来打听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觉得呢?”
真是说得一手好空话。
我嘴角泛起假笑,你不查我的真实身份,是因为你早已知道,而提出我不要打听你的事这个要求,是害怕会暴露自己吧?
“我并非打听你,我是在怀疑霸姐,”我摸着下巴,装作认真思考并且非常信任她的样子,“你帮我分析分析,霸姐到底是不是……”转着头四下看看,探子一样把唇凑到她耳边,轻声,“不瞒你说,我的确认识张静,进来前也知道张静给这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霸姐,我怕被人无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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