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杜大毛在我背后的叹息声。鼻子不争气地酸了一下,泪差点又要往下掉。
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背后。
小姨,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吗?小姨,这床挺有意思的。小姨,你写的三十四凹是这里吗?你小说中那首关于三十四凹的打油诗是你写的吗?
哪首?我自己都忘了。三十四凹的打油诗毕竟多如牛毛。夏天的漫漫长夜,农闲的无聊时光就靠着说这些打油诗来度过。
就是那首形容三十四凹地形的。三十四凹三条龙,陡山坡地冷峻崇,田干三天田发裂,雨落三天被水冲。钟流畅地背了出来。
你怎么记得?我的眼睛转向了钟。一个视文字为生命的女人,肯定会特意在乎自己的文字被读者所共知。
你挂在网上所有的文字我都会看。我喜欢你的文字,有一种乡土般自然的忧郁感。对了,小姨,明天带我去看看三十四凹好吗?钟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不敢对视这样的眼睛。陈子风说得对,我只适合于灰色。
杜红是杜家的公主。钟是杜红的王子,钟就成了杜家最受宠的人。钟说要去三十四凹,杜红不知道怎么走,带路的人当然只能是我了。
白天的三十四凹与傍晚的三十四凹是不一样的,白天的三十四凹充满了朝气,干活的村民们不时从农地里探起来头来打量着我们三个人。有认识我的人,偶尔还会感叹一声,是娟伢吧,都长成大姑娘了,比小时候俊多了。
杜红总会在这些感叹声问我,小姨,小时候你是不是比我长得丑多了?我妈说小时候,我长得好丑哇,不过,现在,我妈说我越看越俏,越俏越有味。是不是,钟?
杜红说话转换角色的速度,我早已熟悉了。我笑了笑,没有去接杜红的话。
福山到了。钟问我,小姨,为什么叫福山呀?
因为以前有个神仙的姐姐嫁到了山那边,神仙心疼姐姐夏日回娘家时太阳光会晒着姐姐,他就在这个山上住
了下来,沿途为姐姐种了一百棵松树,在山顶种了一棵最大的迎客松,表示对姐姐的期盼,后来这些树都长成了大树,给哪些在农地里干活的人们留下了最好乘凉的地方,所以人们就开始把这个山叫做福山,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了。
真的吗?杜红问。
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不过,这儿有一百棵古松是真的,福山顶上有一颗千年的迎客松也是真的。
到山顶去看看,可以吗?我想拍点照片回去。
钟是摄影兴趣小组的组长。这个,我早知道。我顾虑地看看了杜红,我担心杜红上不了大山。
别看我,钟能上去,我就能上去,好歹我是这儿的子民呢。杜红表现得很热情,但是爬山光有热情没有用,要有耐力还要有体力,还要学会保存体力。这些都是锦洪教我的,锦洪爱爬山,特别爱攀那棵古松,还爱用一支手倒挂在古松的枝杆之上,经常吓得我在古松下面尖叫。山谷里就会久久地回荡着我的尖叫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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