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到现在,你就忙活酒吧?”
冷周期自己玩扑克牌。
周千寻看春子和叶欢欢:“你们两个,先出去。”
叶欢欢最上咕哝着“凭什么”,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拉着春子出去了。
“冷周期,我以为你会先来找我谈。”
冷周期漠然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我以为,凭着现在你和冷肖寒的关系,应该巴不得我永远不来找你,恨不得我彻底把两年前的协议忘了。”
为了和平相处,两年前,周千寻和冷周期签了协议,这个协议有关于冷肖寒。
“承诺了的事情我会做到。我马上就要进新剧组了,冷肖寒和我提了去见他父母,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到底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吧。我等你通知。”
冷周期依旧在玩牌,这个扑克牌被他玩出不少花样来。
周千寻也不知道她的话冷周期到底听进去多少。林净来电话催她,她挂断电话后深深的看了冷周期一眼,转身离开。
了解他越多,周千寻越觉得。
冷周期是可怜的。
寂静的包厢被丝丝冷气包围,周千寻离开时门没关紧。叶欢欢迷上了搁置在走廊的鼓,所以周千寻走了,她也没进来,还非要拉着春子一起。
透过门缝,他能看到,稚气未脱的女孩,好奇的拿着鼓槌敲击鼓面,试探性的一下比一下打的重,然后嘴角牵起浅浅的微笑。
她很开心。
比在训练场上得到他一句夸奖时开心。
比克服见血逃脱他准备的残酷的严惩时放松。
比第一次出任务成功回来满足。
……
他恨冷青山,恨冷青山让他堕入地狱。
却自发的,对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做了他痛恨的事。
第一次,冷周期开始后悔,并且懈怠报仇。
“少爷?”春子看到冷周期从包厢里出来,放下了鼓槌,问:“我们要回酒店了吗?”
冷周期目光停在她身上三秒,又看似无样的收回视线。
他点头。
叶欢欢不满。
“酒店好没意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干嘛总闷在房间里。”
“一起回去吧,小姐。”
“小姐,小姐!我不是叫你不要叫我小姐了嘛!我叫叶欢欢,再说一次,我叫叶欢欢!叫我名字能死嘛!”又不是古代封建社会,新世纪了,还一口一个老朽的小姐,“还有,你干嘛总叫冷周期少爷。”
春子眯着漂亮的眸子笑。
“这是我对少爷的尊称。”
不知怎的,叶欢欢觉得她的笑容很刺眼,不是太漂亮,也不是觉得春子是继周千寻后第二个在冷周期心中特殊的存在而嫉妒。
而是,她笑也是一板一眼,标准的仿佛测量过。
叶欢欢突然很想问她:春子,你开心吗?
叶欢欢永远忘不掉,那天她亲眼看到的场面。
她去找冷周期,在城堡外面,看到冷周期和春子从同一辆车上下来。
春子满身是伤,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她胳膊上腿上肉绽开的样子,鲜血争先恐后的溢出。
方下车,她就晕倒在地上,冷周期冷眼旁观,没有帮助,也不允许别人帮助,他就现在原地看她奄奄一息的喘气。
她赶紧捂嘴,大气不敢出。
那天的冷周期,实在是太恐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春子还躺在地上,她蜷缩着,是不是发出类似小兽的呜咽,她颤抖着向冷肖寒伸出手。
黄昏日落,那双斑驳受伤的手落下影子。春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春子的表情,但只是背影,都能感觉到她深深的祈求。
可她的祈求没能如愿。
冷周期没有回应她伸出的手,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那天,叶欢欢就跟魔障了一样,躲在大柱子后面不走,躺在地上的身体不起来,她就不走。
直到夜深,也没人来扶她,地上流了一滩血。
她为什么不去扶?
那时候地上流了一摊血,在她以为她就要失血过多死了的时候,她也想去扶。
刚迈出一步,就看到二楼阳台上冷漠注视的冷周期,以及焦急等候在门口的苏菲太太。
不是没人去扶,是冷周期不允许别人去扶。
冷周期的无情,冷漠,在那个晚上,她清楚的了解了。
最后,是春子自己挣扎着站起来的。
她一路踉跄,光着脚,鞋子不知所踪,每走一步,地面上印出带血的脚印。
十步,她走的是那样艰难。
叶欢欢不敢想,躺在地上的几个小时里,那个还未成年的春子是如何的绝望,再绝望,继续绝望,深渊巨口在吞噬着她,又是怎样挣扎着站起来,走完那十步。
回去那晚她吐了,还做了噩梦,那个画面也成了她那两年经常做的噩梦。
后来,她通过某种手段知道。
冷周期在训练她成为杀人工具,为叶家,更多的是为冷周期,做事。
那天,是去完成冷周期交代她的第一个任务,去杀窃取叶氏机密的商业间谍。
她不敢杀人,在拿枪的时候犹豫了,被对方的人追到了,一对多的打架,她赢了,但也受了重伤。
警察来了,为了躲警察,她躲到深巷里,耳麦丢了,与冷周期失去了联系。
她在巷子里不知不喝躲了三天,被流浪汉发现。流浪汉懂了不该有的信息,在试图对她不轨她的时候,冷周期才姗姗而来。
回忆到此结束。
所以,春子是叶欢欢第一个觉得可怜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她没有父母,从小被年龄大的菲佣欺负,又被冷周期抓去做非人的训练,做最危险的事。
她被叶家保护起来,差不多年纪,那些她不能触碰的黑暗,都是春子在背负。
“回去吧,酒店房间的电视也挺好看的,就是食物太难吃了。”
“我觉得很好吃。”
春子好吃和不好吃的标准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就是没经过加工的生肉她也能吃下去。
恶寒!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呵呵,那你去吃酒店的食物吧,我叫外卖,我要去盐酥鸡,烤鸭,老北京涮锅,还有……”
春子还是一副标准的微笑,跟在叶欢欢后面,细细的听着叶欢欢念的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