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此茶,只品一杯
一片虚空,一片仿佛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啊!"
忽然从虚空不知何处的地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叫声,紧接着虚空仿佛出现扭曲,霎时间出现一道黑色的暗芒。
这是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好像它从一开始就立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一般。
在十字架上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他身无任何遮掩之物,咆哮的脸庞更是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满目通红,尽是淋淋鲜血。
两个手掌心,两个肩周骨,胯盆骨两侧,两个膝盖骨,还有两只脚掌心,在这些地方各钉着一个螺旋状粗大的铁钉。
鲜血不住从穿透处流出,沿着银色的十字架不住向下,不知过了多久,穿透处逐渐结起血痂,而鲜血也渐渐停止。
可就在这个时候,十个螺旋铁钉忽然开始转动,将那好不容易形成的血痂彻底粉碎,艰难生长的血管也再次爆裂,鲜血,又一次喷涌而出。
"吼!啊——————"
愤怒的嘶吼接连着痛呼的尖叫,这青年不住扭曲着身体企图挣脱十字架,可越是奋力挣脱,那铁钉便越是钉的更深,痛苦与鲜血,也越是更多。
这虚空仿佛根本没有时间,青年在这里被不住地折磨着,鲜血从未停过,痛苦,也从来都没有停下过。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前方的空间忽然出现扭曲,从一阵空洞中走出来一个全身披着黑色巫袍的人,看不见面貌,不知男女。
此人漂浮到青年身前,身高只有青年的一半,慢慢伸出修长的手臂,巫袍人沙哑的声音依然不知其性别:"牟,吉,丘,拓,哆!"
五个诡异的字从巫袍人口中吐出,下一秒仿佛虚空中出现金色的针芒,一瞬间后便消失了。
"吼!"
青年身体一颤,猛地开始剧烈颤抖,口中不住地传出野兽般痛苦的吼叫声,赤红双眸飙射出黑红色的鲜血,更是身躯向前张开獠牙血口,被血色染红的牙齿向外喷吐着鲜红唾沫。
巫袍人仿佛没看见,只是右手轻轻一招,进而青年头颅轰然,口中倾吐白沫,双眼不由泛白,而从他的额头中心,缓缓钻出来一根金针。
直到金针完全出来时,青年已经彻底失去知觉,吊在十字架上仿佛死去。
巫袍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金针,然后往虚空中一甩,金针兀然消失,化作一个金色的圆形光幕飘荡在他眼前。
金幕上是一个少年,江枫眠。
巫袍人认真地看着江枫眠,说话如同一个字一个字用机器磨出来一般:"尊者,我们又回来了,回来,讨债。"
……
江枫眠忽然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尽是汗水。
他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现在,却又忘记了。
江枫眠慢慢从床上爬起,愣愣地看了许久外面的烈日后,长叹了口气。
后天就要前往大河秘宝了,他还是赶紧加强自己的修为再说。
迅速收拾后江枫眠来到了拍卖场,当然,他早就戴上了面具。
也许前一天这张面具无人认识,但是从昨晚开始,这张面具无人不识。
"你看你看,他就是小丑。"
"小丑?是谁啊?"
"你不知道,来,我给你说道说道,那晚拍卖,逼退继家与血海宗,之后又在聚会上一招败化气巅峰!"
"天啊!他到底是谁?"
"无人知道,但此等天纵之姿,必然不是普通人!"
江枫眠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内敛,可听得多了,倒也习惯了,甚至好像还蛮享受的,怪不得那些天骄都喜欢别人叫自己天骄。
拍卖行的人见到小丑后,如见大人般低头哈腰:"小丑公子!小姐等候多时了,这边请这边请!"
江枫眠故作冷漠地颔首,一言不发地跟过去。
从出门到现在,他已经在脑海中将对话演练了千百次,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都稍稍做了些分析。
现在的他是小丑不是江枫眠,决不能在话语中露出马脚!
一路来到房门前,让江枫眠没想到的是童烟雨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自己。
童烟雨轻轻屈膝弯身:"小丑公子,又见面了。"
江枫眠皱起眉头,可面具露出的眼神依然冷淡:"我要的东西,二皇子送来了吗?"
童烟雨点着头推开了门:"随我来吧。"
进入房间后,当江枫眠看见沙发上之人时,下意识紧张了起来。
此人侧脸颇有几分秀气,长发随意扎在一起更显得飘逸,他白皙如女子的手轻轻端起一杯茶,那笑容十分温和而亲近人:"小丑兄弟,这茶刚刚煮好。"
江枫眠无奈苦笑,但表面不敢露出半分,只是点头走到二皇子对面,坦然地坐下端起一杯茶。
拇指与食指中指夹住茶杯圆边,大拇指微微用力后,不满杯的茶面呈现椭圆状转动,那些浮起的茶叶正好落下,江枫眠左手稍遮,右手扬起轻抿了一口。
"还缺一些火候。"
江枫眠的声音十分清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二皇子眨了眨眼睛,眼神中藏着深深的讶异,但表面只当无事,笑着将茶壶放下:"还是有些急了。"
江枫眠也跟着放下茶杯:"急不来,这茶采自雪山半腰,鹅毛雪过寥寥存活,而这些活下来的再经历曝晒之后,更是所剩无几,但这些剩下的,才是精品。"
江枫眠眼神投向文火烧煮的茶壶上,声音似有些不喜:"二皇子这般烧煮,实在是有些浪费。"
二皇子忍不住笑起来,似乎是真的喜悦而笑:"小丑兄弟教训的是,翠儿,把茶壶拿过来给小丑兄弟倒一杯茶。"
从屋内走出来一位紫衣少女,相貌上乘却不出彩,不过细看之后颇有几分韵味,她小步来到江枫眠面前,甜甜笑着给他重新倒了杯茶。
二皇子目光炯炯:"小丑兄弟,再品一杯?"
江枫眠第一次在面具下发出轻轻笑声:"这一杯,倒是不必品了。"
二皇子也跟着轻笑:"也是,再品也不是本来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