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极了.
“我不想她有事,我不想失去她!”田小芯一边哭一边摇头。
医生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一脸凝重地离开。
这次的急救,虽然把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是,下一次也许会来得更加猛烈,下一次,也许再怎么急救,也没有用。因为器官损害一次,就加重了衰竭的程度,已经负债累累,承受不了负荷运转。
“别哭了,小心伯母在病房里面听见你的哭声,怕是她又要难过伤心!你就算不为自己好好想想,也要多为她考虑考虑不是吗?”范沧霖特别无奈。
不过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果不其然,田小芯很快就压低了哭声,然后慢慢地也止住了哭腔。
“来,先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洗一把脸,一会儿,我们进去看看伯母!”陆续有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
田小芯这才抬头擦了把脸,这一回听话地自己一个人往卫生间的方向行进。
辛家风光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慕名前来拜访,哪怕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他们也不介意,可是辛家没落了,却再也看不到一个人提着礼品前来问候一声,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别人不说,就连林安,对辛家来说,最重要的人,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过一次。
范沧霖有时候不得不在想,林安究竟有没有心呢?他可是差一点就快要成为了辛家上门女婿的人,他的身份,自然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可以不来,可是,他为什么也不来?
范沧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林安,心思并不在辛家,也不在医院这边。
田小芯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正好卫间里无人,她才有了再一次宣泄的地方,这一回,她把自己关在单独的一个小格间里,痛痛快快地,不用再压抑地再次大哭了一场。
可是,哭累了,哭完了,还是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洗把脸,好好拍打一下自己的脸颊,用冷水彻底冷却自己的伤心,接着抬头,她重新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
范沧霖正不安地等在原地,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女人终于走过来,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等到她走到近前,范沧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双眼似乎更红肿了一些,难怪她刚才一定是又躲在卫生间里一个人偷偷地哭过吧,怪不得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久到他差一点都要过去寻人。
可是,他也不忍心再责备她。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和她有着相似的反应。
“准备好了吗?”他指的是,她有没有准备好进去见自己的妈妈。
她点点头,十分信任和依赖他。
“那好,我们一块儿进去!”范沧霖伸手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里面,新增加了几台医用仪器,都是一些用来监测生命体怔指标的一些仪器。
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这个时候还没有醒过来。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伯母醒过来吧!”范沧霖主动提议道,反正这个时候,无论去哪里干什么,想来他俩都是没有心思的,索性还不如就守在医院的病房里还来得踏实安心些。
“我是没关系,我守在这里也是应该的,可是你,你不用去上班的吗?你已经耽误了好几天,再不去公司,会不会被上面的人挑刺?”田小芯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反正现在她是无业游民一个,也不用受谁的约束,爱呆在哪里就在哪里,但是范沧霖毕竟和她不一样。
“没关系,当初我之所以会进辛氏集团,一来完全就是抹不开伯父的情面,他都主动邀请我回来帮他,我若是婉言拒绝的话,想来一定会令他老人家难堪的,另外,我进辛氏集团,还是为了秘密调查一些事。现在伯父出了这样的事,公司里应该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公司上什么班!”范沧霖闷闷地答道。
“不,范沧霖,越是这个混乱的时候,公司里越是要有人主持大局,我俩现在都耗在医院里,所有的焦点和重心,都在我妈这儿,这样一来,公司里就没有人继续盯着,林安好几天都没有来医院出现过,万一这个时候,他若是有什么大的动作,我们耗在这里也得不到一点消息,那岂不是会让他更加称心如意,所以,范沧霖,你听我说,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你应该回去公司好好地上班,稳定公司的秩序,这个时候也正是人心不稳之时,也是公司正困难的时候!”
田小芯异常的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得冷静,“辛氏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没有人比我这个当女儿的更加清楚,辛氏对于他的存在意义,他忙碌了一辈子,奋斗了一辈子,也就这么一点成就,我怎么能让这份事业,落入小人之手?怎么能让我爸的心血,付之东流?不,绝不能!所以,范沧霖,就当我求你好不好?你帮帮我,你帮我去公司里仔细盯着,但凡有一点点的异常,你都不能粗心大意!”
范沧霖自然明白,孰轻孰重,他该作何决择,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只是,人的理智,有时候就是与人的情感,互相矛盾。
他的理智告诉他,没错,他应该要这样做,要替田小芯守护好她爸爸留下来的家业,要把公司守好,不能出一点岔子,可是,他的情感却让他想在这个时候,只一心陪在他最在乎的女人身边,陪着她一起伤心难过,一起面对后面的艰难和险阻。
理智与情感,并不能两全。
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面对更加现实的处境。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去公司里帮忙盯着林安的一举一动,只是,你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应付,你可以吗?”他实在是担心她一个弱女子,却要挑起这么重的重担来。
“放心吧,范沧霖,我没事的,就算我有事,为了我妈,为了我们辛家,我也会坚强起来的,我不会再让我爸妈丢脸的!”田小芯昂起头,身为辛家的人,她就必须要为辛家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人好好的,若是遇到了什么实在是搞不定的棘手的事情,记得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虽然我不一定可以抽空飞奔过来帮你,但是,在电话里听听你的倾诉,给你出出主意,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他实在不想和她分开,让她一个人独自守在医院里,可是,他没有分身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在等着他要去完成。
“好,范沧霖,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只要一有空,我就打电话给你,随时和你保持电话联络!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不关机,你也一样,你也能做到吗?”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对他们俩的关系和信任,也是一次大的严峻的考验。
“当然,我当然能做到。”范沧霖想也不想,直接爽快地应承道。
“那你快赶回公司吧!医院这里就交给我来搞定!”田小芯推着他快点离开病房,趁着自己妈妈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早点脱身离开。
范沧霖依依不舍地被推出了病房,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走廊的电梯行进。
田小芯目送着他离开,自己又何曾舍得让他走,有这样一个男人在她的身边,随时都可以给她温暖的力量,让她想哭的时候,可以大声地在他怀里哭个痛快。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等她重新回到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辛夫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只是虚弱的身体,让醒过来的她,脸色依旧很是苍白。
“干妈,您终于醒了!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田小芯见自己妈妈醒过来,自然是欣喜地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自己妈妈干瘦的手。
从前她的妈妈,是多么丰盈光鲜的一个女人,在这个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羡慕她,羡慕她的辛夫人的位置,羡慕她是那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但是这些光鲜,也只是浮云。
来得快,去也更快。
她一生病,辛家一出事,还有谁会再来羡慕她?
“小芯!”辛夫人一开口,就唤了田小芯的小名。
“干妈,您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田小芯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之前急救的时候,她差点儿都快被吓死。
“小芯,我没事。”辛夫人强撑着回道。
“没事就好,干妈,您现在一定很累,要不再多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床边守着您!您的身体,现在也还很虚弱,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医生的嘱咐,还犹在她的耳边,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我现在睡不着,小芯,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辛夫人忽然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田小芯反应慢了半拍,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刚刚在迷糊之际,好像听见你说什么爸爸妈妈之类的,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险些以为我的小悦回来了!你当时说话的语气和语速,简直像极了我的小悦!如果那只是一个梦的话,我多么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过来!可以让我一直就这样梦下去,和我的小悦在一起。”
辛夫人自己一时辩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
田小芯紧咬着牙关,要她怎么开这个口呢。
她的妈妈之前在里面急救的时候,她恨自己恨到不行,恨自己软弱,不够勇敢,没有足够的勇气站出来把自己死后重生的事向自己妈妈交待清楚,以至于自己妈妈伤心失望之下,郁郁寡欢。那个时候,她祈祷老天要是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地抓住这次机会,绝不再退缩,而是勇于告诉自己妈妈所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