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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玉梨坊中柳清兮(二)

那日佛桑花漫如云霞,她一句好让二人换了姓名,换了活法,亦如换了命。翌日佛桑未败,人已不见。宋小五望着贺相思留给自己的名帖和衣裳,屋外有人小扣门扉,道尼温声细语道:“贺姑娘,你家里派来接你的马车已到山门前了。”

她闻言,手一动披上了衣裳,再将帷帽兜头罩下,垂至脚踝的纱将她完完全全裹了起来,辨不出模样。她便以这副装扮,迈出浮云观,走向了尘世。

在贺相思还不是贺相思的时候,她叫宋小五。在宋小五不叫宋小五时,她叫贺相思……两个名字,两种活法,她喜欢贺相思的活法,不用受苦,不必受罪,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于她而言便是幸福。

她是在离开浮云观时在淮城驿道,南城郊外,茅草茶棚前认识那个人的。那时他着素袍,戴斗笠坐于茶摊前抚琴,围观者众,其身旁立一少年,着圆领袖衣,长袖半卷,袍卷一半起别至腰间,单膝撑起歪坐于草席之间,面前放一茶碗,以筷敲沿,吆喝道:“卖艺了,卖艺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就是别走个过场。”

柳清兮停琴罢手,挥袖打

向他,没好气道:“滚。”

褚语笛就势在席间翻一翻,后滚至席角处连声道:“嘿,你这人忒不地道,说话就说话,你动手作甚?你弹你的琴,我要我的钱,哪犯着你了?”

柳清兮闻言,嘿一声自凳上立了起来。他方一立起,贺相思一行人自棚屋外走进来,她身上衣幔飞,一缕挽纱挽琴过,纱缠琴上,纱拽人停,人身踉跄一脚撞到琴案上,长琴落地。砰一声,百丈沙尘起,冰弦全断。

褚语笛蓦地瞪大双眼,连声道:“惨了,要死人了……”

柳清兮懵然回头,二人隔断琴相望。贺相思顿在原地,摘帽现颜,歉疚道:“你的琴,坏了……”

“我知道。”柳清兮弯身将其拾起。素袍沾尘,斗笠檐下双眸蒙暗色,褚语笛一个鲤鱼打挺自地上站起来,打圆场道:“其实也不碍事,小事一桩,姑娘赔钱就是。”

贺相思望着柳清兮:“好。不知可否赊……”

她一句话未完,后头管事的跟了上来。只说是件小事,后问柳清兮此琴价值几何,又问其地址,言明待入城后便派人将琴钱送到贵府中。因其底下人态度诚恳,柳清兮神色缓和许多,

温声道:“淮城,玉梨坊,柳清兮。”

管事的再拱手见礼道一句先生,后将府宅报说。只说是贺府的人,待入城后,便派人将金银悉数送到玉梨坊便是。如此这桩事,方得了解决。

一行人在茶棚中稍作休整后,便欲动身进城。贺相思那几桌离他们有些远,褚语笛一手搭在柳清兮肩上,调笑道:“我只以为,你会将那姑娘活活打死的。”

柳清兮斟茶的手一顿,抬眸问:“为何你总将我想的如此恶毒?”

褚语笛接过一盏茶,饮之道:“你大抵误解了我的意思,不是我将你想的如此恶毒,是你本身就如此恶毒。”

柳清兮闻言,顺势将杯中茶朝其泼去。褚语笛如猴般跃起,纵身一闪,轻轻松松的避开了那茶汤。然坐于他身后贺相思便遭殃了,柳清兮那盏温茶,不偏不倚,正正泼到她侧颜上。

一瞬间,满室寂静,茶落之声,震耳欲聋。

初次相见,她毁了他一张琴,他泼了她一身茶……

贺家左右见之,皆疾声痛呼一句姑娘。有人拍案而起,欲找柳清兮算账,贺相思执绢点点揩去茶水,温声道:“不必了,左右无事,也无大碍。我毁

他一张琴,他泼我一盏茶,如此也算两清了。”

一言落,其左后跟在贺相思身后低语:“姑娘,你就是太良善了。若换是旁人,定不饶他。”

贺相思执盏饮尽残茶,忽想起从前种种苦难。不管是被罚在大雪天扫山门前的雪,亦或是被锁在柴房中三天三夜不给饭吃都是不值得计较的,她敛袖起身:“他先前不是也饶了我了吗?”

“那怎能一样,一张琴而已,毁了再买便是,姑娘可是女儿家,一张脸极其重要,倘若先前那杯是滚茶,姑娘的一生怕是要毁了。”

“那你们更不该不饶他了,该逼着他娶我才是,对否?柳公子?”她斜头一望,扬唇一笑,如三千灼灼桃花开,杏眸含了满天星子。那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相对。

左右闻言,纷纷打住其姑娘。连连警告道:“这些荒唐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言毕,只将帷帽拿来让贺相思戴上欲去。这年头稍有些头面家族的姑娘出行都需左右内侍陪同,再头戴帷帽,半点自由也无。贺相思粲然一笑,起身离去。方行过柳清兮那桌时,他立起身来,拱手见礼道:“在下柳清兮,敢问姑娘芳名?”

贺相思顿在原地,她垂首下望,帷帽上层层布纱掩下来,使得众人看不清她帽下那张慌张至苍白的脸,五指紧拽成拳,她压抑住颤抖,清声如泠道:“贺相思。”

她紧张并非因为柳清兮或是先前那一句戏言,她紧张是因为他是第一个问她名字的人,也是她第一次骗一个人的开始。

踏出这一步后,她不只要骗柳清兮,她还要骗从今往后遇到的所有人,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她就是贺相思。

前尘往事忽声毕,车辘一停侍在外道一句:“二爷,夫人,玉梨坊到了。”

祝临风嗯一声,示意知道了。贺相思耸耸肩:“我们的认识也说完了。”

祝临风不声不响的盯着她。贺相思缩了缩脖子,他别过头弯身步出。贺相思晃了晃脑袋,觉得越发不明白祝临风的思想了。两年下来,祝临风是第一个识破她身份的人,她以为自己的骗局被他识破了,就可以活的轻松一点,真实一点,然而没有。

她发现自己在祝临风面前比在所有人面前都要来的艰难许多。说谎辛苦,坦诚更辛苦,她觉得人这一生不论拿何种活法都是十分累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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