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叶棠失踪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了,但她和司行庭的婚礼,依旧是街头巷尾百姓的谈资。
甚至还有不怕死的小报社委婉的报道这件事。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葬落花。被情所伤心最痛,总是无情伤有情。天公弄人撕心肺,为何厄运常伴身。此时此景心憔悴,不堪回首昔日情。何物为情几许愁,何物为爱空悠悠。
这一期的主题是渲染秋天的萧瑟无情,本也相衬,只是他们选错了时机而已。
这家报社不久后就破产了,迅速消失在大众的目光里。
“秦小姐,这事我做得还行吧?您答应我的……”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搓了搓手,讨好的说道,“还望您信守约定。”
“自然不会少了你的,香穗。”
香穗拍拍手,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被送了进来,她当着中年男子的面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箱子小黄鱼,“张老板,验验货吧,看看可有少了?”
姓张的中年男子双眼放光,露出贪婪的表情,忙不迭的上前查看,仔细的看过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将它们放回箱子中,“秦小姐的人品张某自然信得过。”
秦容思垂眸,掩住了眼中的不屑,她端起桌子上的茶,小小的喝了一口,再把茶杯优雅的放置在原处,“本小姐说过,你为我办事,本小姐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怎么样,张老板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满意极了!”中年男子舔着一张脸,谄媚道,“若是以后秦小姐再有需要,可千万要记得张某,张某定然为秦小姐您赴汤蹈火!”
“行了,你赶紧拿了钱走人,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秦容思实在是恶心这种人。
“哎,张某这就走,这就走!”说完,上前抱住箱子一溜烟的跑了。
“小姐,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省了这么大的一笔钱?”香穗看着中年男子远去的身影,觉得很是不值。
“香穗,这种人,给点好处就能为你做到你想做的事,难道不好吗?说不定以后,我们还用得上他。”秦容思垂眸一笑,“香穗啊,你记住,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算事。”
“可是小姐,他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香穗有些担心,这件事如果被司家人知道了,定然是饶不了她们的。
这中年男子就是那家小报社的老板,他让人刊登那则短诗也是受秦容思所指使。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已经派人将他夫人和一双儿女,接到秦家一处私宅做客了。”秦容思胸有成竹,“他的身边也有我的人,若是他不听话,胆敢有一丝丝想要背叛我的意思,自会有人及时处理了他。”
“还是小姐聪明,想得周到。”
秦容思淡淡一笑,显然对香穗的追捧很受用,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司行庭的反应,他反应如此激烈,也证实了她之前的推测,果然,司行庭对叶棠也不是万分的信任,恐怕,现在他自己心里都觉得是叶棠背叛了他,自愿离他而去。
也许她需要再加把火。
司行庭最近四处奔波,忙的焦头烂额。
因为叶棠在成亲前突然失踪,这件事狠狠的打了督军府的脸,很多心怀不轨的人在军中四处散播谣言,致使司行庭好不容易才在军中树立起的威望,隐隐有下降的趋势。
“阿庭,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知道你忙,你姐夫他也知道,你不用亲自陪我去的。”司玉澜心疼的看着自家弟弟眼睛下一片青黑,这是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没事,阿姐不必担心,姐夫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自然得亲自去接一接他。”司行庭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司玉澜无奈的摇摇头,叶棠的失踪,也带走了他的生气。
司玉澜的丈夫,帝都李家少帅李择谌将抵达奉城。
许是他们去的有些早,专列尚未到达。
“阿庭啊,你还记得你姐夫长什么样子吗?”司玉澜见司行庭闷闷的不说话,就想找些话题,让他多说几句话。
司玉澜和司行庭的年龄差有些大,她出嫁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当时李择谌不远千里,亲自到司家迎她到帝都,那是司行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大姐夫李择谌。
他被司督军带到军营里时,多年来陆陆续续也见过几次。后来他孤身带兵去了越城,姐夫也去看过他几次。仔细算来,司行庭也有三四年没见到过自家姐夫了。
“记得,只是几年未见,不知姐夫有没有发福了,是不是像李大帅一样了?”司行庭很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还跟司玉澜说笑,他知道自家姐姐的良苦用心,他也不想她们为他而担忧。
司玉澜笑道:“也就你敢这么编排他。”
“发福倒是没有,还那样儿。”司玉澜的眼神一时有些悠远,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还是哪样啊?”司行庭心情也终于好了一些,“还是阿姐喜欢的翩翩少年郎?”
“去去去,胆子不小啊,取笑起你阿姐我来了?”司玉澜佯装生气,看到司行庭这样,她也欣慰,“你是不是忘了些事了?要不要阿姐帮你回忆回忆?”
“……”司行庭呆滞了,“别别别,我记得,不劳阿姐费心了!真的不用了!”
司玉澜又好气又好笑,没再逗他,“以后再不听话,我就把这事说给小……小恒他们听。”
司玉澜及时改口,“小棠”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幸好她反应迅速,立马把卫君恒提了出来。
听到卫君恒的名字,司行庭又是一滞,“阿姐你千万别告诉卫君恒那小子。”
卫君恒从小就喜欢翻老历,抓着司行庭的糗事不放,这要是让卫君恒知道了,还不得嘲笑死他?
司玉澜见司行庭面色没有丝毫异样,这才放下心来,“这可要看你的表现喽!”
“阿姐我……”
“哎哎哎,车到了!”司玉澜趁机岔开话题。
“……”司行庭无语。
列车门缓缓打开,里面迅速下来一队卫兵,将整截车厢保护起来,接着,一名男子走出车厢,身边跟着四名护卫。
这名男子自然就是司玉澜心心念念的丈夫李择谌了。
李择谌比司玉澜大四岁,如今也是奔四的人了,可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出头的人,岁月在他脸上没留下多少印记。他身穿四件套式灰色西装,黑色大衣早已脱下,随意的搭在小臂上。
李大帅也是土匪出身,即使是当了一方统领,也掩不了一股子匪气,李家成年的几位少爷也多是如此,将自家父亲的暴躁学了个十成十。唯独这位李家少帅,熟读古籍兵法,还留过洋,身上透露出的文人气息与李家这样的杀伐之家格格不入,倒是与卫家很相衬。
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李少帅便是如此。
他虽少了些匪气,多了几分文秀之风,但骨子里的杀伐果决可是丝毫不少。严格上来说,他才是李家众位少爷中最像李大帅的一个,其他人都只有李大帅暴躁的脾气,只有李择谌,骨子里便透着李大帅的果决。
不过他这人想来有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不主动挑起祸端,因此也愈得李老夫人的欢心。
“路上出了一点事,列车晚了些,辛苦你们等这许久。”李择谌温柔一笑,继而板着脸责备司行庭,“阿庭你也真是,也不知道让你阿姐来晚些,或者索性不要来,我又不是找不到督军府在哪儿。”
“……”司玉澜但笑不语。
“……”司行庭无语,天哪,他多冤枉啊。
“还有你。”李择谌话锋一转,看向司玉澜,“这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奉城虽没有帝都寒冷,但这大清早的,你穿这么单薄,万一寒气入体了可怎么办?”
他一边责怪的看着司玉澜,一边拿过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好好穿着。”
“……”身后的亲兵早已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
“……”司行庭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大清早的过来被冤枉了不说,还得看自家姐姐姐夫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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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庭泪了,他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承受这样的伤害?
做完这一系列之后,李择谌仿佛觉得还不够,自然的牵起司玉澜的手,两人相偕而去,留给司行庭一个背影。
司行庭:“……”
他转头看着李择谌和司玉澜的背影,嘴角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刚刚他笑得脸都僵了,自从叶棠失踪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笑
其实,他真的很羡慕自家姐姐姐夫,自成亲以来,一直携手共进,风雨同舟。即使成亲多年,他们对彼此的爱也丝毫不减,甚至愈加浓烈,就像酒一样,封存越久,越见醇香。
李择谌和司玉澜的身影陷落在晨光里,去向远方。
司行庭希望,有一天,他和叶棠也能这样,十指相扣,朝看晨光熹微,暮赏天边余晖。
“阿庭,怎么还不来?”李择谌的声音传来。
司行庭淡笑着,阔步跟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