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

就好比天上突然倾泻下一道瀑布，火龙在空中不断翻腾，缠着缕缕烟丝强袭而来。其所到之处，隐隐传出炭火焦香。

吐出无声的呼啸，焰龙张开嘴巴把弧月猛地咬碎，卻反而被劍氣從上下雙顎之間橫切而入。

兩者互相拼博，最終同歸於盡。

席卷一切的爆頭隨即發生，讓華天極一陣耳鳴。

接著，有什麼東西穿過飛舞的爆塵。

“什么！”

华天极惊呼出声，娇小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她竟然主动近身了！必有古怪！

出於試探目的，华天极抬剑一砍。

铿──余音震震，清脆如铃响。

竟然收在袖中！华天极瞪大双眼。挡下自己那一剑的短枪是从雪麒麟袖里飞出的。

这时他已经中门大开，而对方狰狞的面容就在眼前。

“你以为卖个破绽给我，我就会上当了吗？”

如果刚才那一剑用尽了全力，华天极绝不可能那么快就回剑一砍。

这一击正中红心。拖着银色涟漪的长剑一下子就将雪麒麟纵身斩开。

只是手感很是古怪。就像削进豆腐之中，毫不费力。

就像是响应华天极的疑惑一般，扑通一声，雪麒麟竟然化为水珠四下飞溅。

“如果一个破绽不行，那就两个。”

背后传来雪麒麟戏谑的声音。

冲击。

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入，骨头硌硌作响，全身都在悲鸣，但这一切很快都被背后呼啸声所掩盖。

急速朝地面接近的华天极不假思索就知道是那些短枪。无视身体的抗议，华天极在空中翻转身体，前后、上下一瞬间颠倒起来。

长剑急振，化为残影。炫目的剑光不断闪现，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九声紧连响起。短枪盡數在空中停滞了一個瞬間，便射向不同的地方。

接着，雪麒麟的第二击来了。

那是如同雨幕的火矢，幾乎要鋪滿華天極的視野。

雪麒麟的攻擊接二連三，华天极来不及回气，被逼迎击。

真气瞬間贯注于左掌，印出一掌又一掌。他每掌都拍得相当精准，將火矢一一拍散。火矢隨之爆碎，灼眼的热气席卷而来，带起一波又一波的灰尘。

“吃我萝莉腿！”

声调略高的童真穿过重重障碍直透入耳。

所谓的时间缓减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华天极清晰地看见了那小巧的蓝色绣花鞋上面的金色纹路，也看见了那双匀称洁白的长腿上闪烁着白色磷光的纹路。

──身缠无数若隐若现的电弧，雪麒麟拖着大袖从天而来，伸直的右脚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驱散了一切。

一瞬间，脑海中只剩下电孤弹射的噼啪声响以及那沉实的破风声。

来不及了！

华天极咬牙，双手铺上真气，然后交叉护在身前。

“华天极，给我去死！”

在那双看起来一折就断的细腿踹在双臂之上，双臂抵受不住强大的力道而压在胸前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就像被划破夜空的流星打中一般，足以令地動山搖的巨大力量貫穿了真氣、皮膚、骨頭，直抵體內深處。

骨头的折断的声音，肌肉撕烈的哀号──两者混杂在脑海中肆虐。

接着，比失足坠下城楼强烈数倍的抛离感刺激着所有神经。

在他眼里，那娇小的身影急速缩小，无形的空气彷佛也在这时候嘲弄起他，刺痛着皮肤。

最后，是冲击。

压迫感挤压着身体，似乎想要把体内的一切都从嘴巴里逼出去一样，也撼动了他的意识。

视野一阵模糊，像是被化开的墨水一般。

然而──

像是要唤回他的意识一般，数道光芒把夜幕都要撕破急落而下。

是那短枪吗？不妙啊……华天极像撑起身体，可是身体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举起了长剑。

要死了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华天极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设这么一个自伤一千伤敌八百的局……

他不甘心，他费了半生好不容易才踏进天境，明明正是大展鸿图之际，怎么就落得这种下场呢？身死在自己门派之中的下场。

看着已近在眼前的短枪，华天极忽然自嘲一笑。

也罢也罢，要怪就只怪自己太过贪心，也太自负吧。

他想要放弃，可是有人不允。

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他身前。那身影只有一只手臂。

快躲开！你接不下的……

“保护掌门！”

这一声如同投进水中的石头，第二道身影出现在华天极的眼前。

接着，是第三道。

第四道。第五道──

天剑门的九名地境长老齐聚眼前。他们同时拔剑，不约而同地砍出一剑。

华天极闭上眼睛，而后再次开张──只是一个眨眼，华天极身旁就多出了九柄短枪。

“掌门，我们与你一道再战！”

梁伯仲出了手，那枯瘦的手掌就在眼前。众位长老同时回身，看向华天极，眼中都有坚定之色。

痛楚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不见，身体的悲鸣声随风逝去了似的。

“好！”

华天极撑起身体，一把握着对方的手掌，视线越过梁伯仲的肩膀。

雪麒麟正面色复杂地望着他。

雪麒麟，你看到没？我不是孤身作战！正因为不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