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珠，漆黑的像颗黑色的玻璃弹珠，我在他圆溜溜的瞳孔里寻找着自己。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眼看他的嘴唇又要贴上我的脸颊，我急忙站直了将他推开：“既然这样，我回宿舍，明天我的警察朋友宁世杰宁警官会去看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
“干嘛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现在是私人时间，我们聊一些私事。”他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圈进他怀里，立刻有人帮我们拉开病房门。
他的怀里真的很热，我躲开他：“你真的没发烧？”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从小就这样，小孩屁股三把火，你要不要摸摸看？”
流氓，轻浮！
我拔脚就走，把他甩在身后。
不过很快他就追上来，将我拉进他的车里：“送你回学校，赶在你们宿舍楼关门之前。”
他发动汽车，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车子开到门口他停了下来，我没让他开进去，门卫会登记，到时候全校人都会知道我坐着聂伽澍的车回来。
不过傍晚在食堂吃了个晚饭，全校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谢了。”我完全没有诚意地谢过，解开安全带就下车，还没把脚落地，就整个人又被他抱回去。
“你干嘛？”我被他吓死。
学校门口路灯不亮，混混黄黄，他羊脂白玉般的脸孔在浑黄的空气中，有几分神秘有几分似曾相识。
不是脸的熟悉，是眼神的熟悉。
他的脑袋又向我压下来，这一次我没有躲掉，他在我额头上重重地吻了一下：“goodbyekiss。”
他的笑瞬间把我拉回现实，我连滚带爬从车上下去，跌跌撞撞地往学校里跑，身后传来他令我吃瘪的大笑声。
“灵儿，我会好好查行车记录仪的，爱你哦！”
我回头，他坐在豪车里跟我比心。
我按压着蓬勃吐意转身就跑。
鲍鱼粥在我肚子里晃荡，一口气跑回宿舍，在门口喘了一下才进去，不然她们又要问我是不是见鬼了。
时间不早了，但是她们居然都没睡，我刚进去，她们全都站起来向我逼近。
这太诡异了，我惶恐地往后退：“干嘛？”
“纪灵，好样的啊，你居然背着我们认识六哥？”
“六哥是谁？”我有点懵。
“六哥就是聂伽澍啊，他在家排行老六，外面人都喊他六哥，虽然他最年轻，只有25岁。”
“不对，才24周岁，还没过25岁的生日呢！”
她们说起聂伽澍的事情如数家珍，我刚刚逃离他的魔爪，不想再提他。
“不是，是刚好帮个警察朋友查案子，找他帮忙。”我打算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
“查案子他会今天到学校来接你？”
我无言以对：“聂伽澍这样的人追女孩儿，也是很正常的吧！”
“那是因为你漂亮，六哥才看得见你。”张子萌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高兴起来：“纪灵，六哥在追你，那你的人生就不愁了。他不是有部新戏要开拍么，你可以让他给你做女主角啊！”
“做什么女主角，我看就踏踏实实让六哥追上，然后做他的长期女朋友。”李斐立刻反驳。
“做女主角！”
“做六嫂！”
她们吵起来了，我趁乱爬上床，脸都顾不得洗，把被子拉过头顶睡觉。
我希望今晚可以做一个更加清晰的梦，但是却没有。
梦里像是一个蹩脚的摄影师，镜头非常混乱摇晃，晃得我的头都晕。
我既没有梦到宋朝的伽，也没有梦到现代的聂伽澍。
我只知道，伽无法靠近聂伽澍，聂伽澍在的时候，连无头将军都消失了。
我早晨起来，头晕目眩，昨晚睡的不好，照镜子一看，面青唇白。
张子萌借我用她的唇膏：“这是姨妈色，用上去立刻活力满满。”
我用了点她的唇膏，立刻脸色好看许多。
“纪灵，你怎么一个化妆品都没有，你这么漂亮，平时再化点妆更好看。”
我以前都没兴趣留意自己，现在生活趋于稳定，也没什么鬼来招惹我，爱美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我照了好久的镜子，喃喃自语：“下课我也要去买一支。”
于是下了课我就回宿舍拿钱包，我的卡里上次我看了，还有很多钱，买支口红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的钱包我一般放在我的枕头底下，回到宿舍我就爬上去，看到床铺我惊呆了。
床铺上放满了化妆品，光口红就有几十支，几乎所有的色号都齐了，还有眼影，唇蜜，高光，打底，特全。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无头将军粗粗的声音：“你们女孩子要把这些全部抹到脸上？”
“吾三，你别吓着她，她还在梯子上。”鬼王伽的声音。
我惊喜地转身，他站在宿舍中间，正微笑着看着我：“喜欢么？”
“你弄来的？”
“嗯，找了个喜欢化妆的女鬼去帮你买来。”
怪不得，我就想无头将军直男癌也不可能会买这些东西。
我抱着那些喜不自胜，好想立刻试一试。
“高兴么？”
“高兴。”我点头，急忙从梯子上下去然后拥抱他，他太高我只能抱住他的腰把脸放在他的胸口：“谢谢你，鬼王大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吾三捂住他脑袋上的眼睛，踱出门外。
他轻轻摸摸我的头发：“听说你要帮吾三缝脑袋？”
“嗯。”
“他的脑袋千百年也缝不起来，你若是可以，就帮帮他吧！”
我抬头看鬼王伽，他除了对我，其他的时候没什么笑意，所以无头将军那么凶恶也是害怕他，不过他对他的部下很好，我看得出来。
我抱住他的腰舍不得放手，现在他能随时出现了，真好。
“好了，”他轻笑着拍我的后背：“马上你的舍友要回来了，看见你抱着一团空气又该尖叫了。”
“我不要，我不想放。”
“这么大人了，又闹小性子。”他语气温柔地我浑身的骨头都要酥成渣渣。
有时候，鬼王伽的好，会让我忘了一切。
千年以前我和他的故事到底是怎样，我忽然不想去探寻了。
老天让我在千年之后遇到他，我不管是怎样的安排，总之我会尽我能力地去帮他，去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