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柯让我在医院等着,他去取了证据,又在深夜折回医院交给我。
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我手里,格外的沉甸甸。
“这是没有备份的原件,你想清楚,如果交给他,你等于纵容犯罪。”沈文柯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很沉。
我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我知道,但什么都没有我女儿的命重要。”
他松开手,把文件交给我,并顺手给了我一个手机。
我愣了一下,没敢接。
“不是手机也被他拿走了么?下次还去借?”沈文柯哼了一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他转身离开,我看着那手机发呆,沈文柯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只剩我一个人的病房安静的可怕,我拿起手机给赵毅打电话。
他手机关机。
我看了眼表,凌晨两点。
我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时间每一秒都漫长而煎熬。我的女儿,她现在睡了么?她饿了吗?她会不会还在哭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到天亮的,听到病房外头的走廊有动静,我就疯了一样抓起电话给赵毅打过去。
打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被接通,却是女人的声音,“谁呀,这么早?”
我抓着电话的手都僵硬了一瞬,“我找赵毅。”声音陌生的不像我自己。
那边的女人似乎也愣了一下,“有个女人找你。”
什么叫有个女人?我们还没离婚,我是他老婆好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对着电话说,“我是赵毅的老婆。”
电话那头传来赵毅的声音,“很快就不是了。”
我心里一堵,“我女儿呢?你要的证据我拿到了,你把女儿还给我。”
“沈文柯还真给你了?看来你把他伺候的挺爽啊?你跟老子在床上的时候,怎么闷的跟块木头似的?”赵毅的声音挺起了格外的刺耳。
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一定把电话砸在他脸上,砸烂他那张人面兽心的脸!我当初怎么就觉得他是个老实本分,积极上进的有为青年了?
赵毅是从穷乡僻壤的农村考到滨城来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特别的淳朴,衣服都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写的一手漂亮的行书,一封情书洋洋洒洒几万字,引经据典,字里行间都透着真诚。
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老实淳朴的青年嘴里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把女儿还给我。”
“你从医院出来吧,到对面的小餐馆,我不想去医院。”赵毅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按了按腹上隐隐作痛的刀口,在护士查房后,咬牙去了医院对面。
我坐在临窗的位置,等了二十多分钟,看到赵毅的车停在路边。
他车里还坐了个女人,正是那天的小三。
我以为是小三抱着我的女儿,忍不住猛地起身,我还没离开座位,就看见赵毅拉开后头车门——我女儿在后头的车坐上扔着!
居然没人抱她!就那么把她扔在车坐上!
赵毅把女儿还给我以后,我把那厚厚的文件袋扔给他,“没有备份的原件。赵毅,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女儿在襁褓中的呼吸有些急促,小小的脸儿也涨红的厉害。
“她这是怎么了?”我有些慌了。
赵毅看了文件袋里头的东西,才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谁知道呢,一直哭个不停,烦死人了,要不是她还有点儿用,早把这野种扔了!”
我心中愤怒,往赵毅腿上猛踹了一脚,抱着女儿就往医院跑。
她被抱走以后,小被褥尿布通通没有换过,打开襁褓,一股子恶臭,湿漉漉的小被子,上头还沾着褐色的脐屎……
我在病房里,一边掉泪,一边给女儿换了尿布被褥。才敢抱着她去找医生,她脸红的太厉害了,呼吸也不正常。
“孩子发烧了!怎么现在才发现?家长都是干什么的?”护士把我骂了一顿。
检查结果竟然是急性肾炎,她本来就是早产,出生以后又没有得到好的照顾。
“你的孩子要送保温箱,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到最好的照顾。”医生跟我说,“孩子的健康最重要,挣钱还不是为了孩子吗?”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孩子早产没有送保温箱,是因为孩子爸爸觉得那个医疗费太贵!
我在医生面前哭得泣不成声,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我自己眼瞎却让孩子跟着遭罪。
“好了别哭了,我给你开单子,你先去把医疗费交了。”医生开好单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的家属呢?怎么让你一个产妇抱着孩子跑?我记得你是剖宫产吧?”
我没过多解释,点头谢过医生,请护士帮我照看着孩子,马上下楼去交孩子的住院费。
“你的卡里没有钱了。”收费处的人把我的银行卡递还给我。
“不可能!上面还有十万,我妈上个月打给我让我生孩子用的!”我接过卡,根本不能相信。
收费处的人无奈的看着我,“要不你去银行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