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活动的人,音调激昂。
我觉得这活动很扯,也很无聊。
情侣?我跟沈文柯可算不上情侣,又怎么可能心有灵犀?我在这么大的庙会上,根本不辨东西南北,我走丢了自己都找不到自己,更别说找到他了!
我觉得沈文柯肯定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在主办方给我们发信号接收器的时候,我就拒绝了,“不好意思,你们找其他人参加活动吧!我们不是……”
沈文柯却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信号接收器接了过来,递了一个给我。
我楞了一下。
“既然来了,就玩一玩。”他垂眸看着我,语气有种莫名的情绪。
我觉得这次出差的沈文柯,特别的奇怪,和以前那个冷静,冷漠,看不出情绪的他,判若两人。
主办方统计了我们的姓名资料,就让我们向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我对取胜根本不抱希望。这么大的庙会,如果两个人不能联系,还不能走回头路,想要遇见,多难啊!
“只要你们心里想着对方,凭着月老的指引,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主办方还在主会台上热情洋溢的对着话筒说。
我渐渐走远,主会台上音响的声音被我抛在身后,渐渐听不到了。
我果然很快就分不清方向,遮天蔽日的棚子,我连太阳在哪儿都看不见。
别说找人了,我已经把自己弄丢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号接收器,我无奈苦笑。真不知道沈文柯为什么要玩儿这么无聊的游戏?这游戏对我们两个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输赢,我们都不是彼此人生的另一半。
我拿起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发现手机在活动开始的时候,已经应要求关机了。
中途开机,算是犯规,自动出赛。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了下去,其实这个举动,就已经暴露了我那一点点侥幸心理——虽然明知不可能,却还期待着奇迹,希望他能找到我。
我走得腿都酸了,就坐在路边的茶铺里,要了一碗酸梅汤。
又凉又甜,喝了两口,才想起来我不能喝凉的。
果然是自作自受,我放下碗儿就觉得肚子里不舒服,站起来走了一阵子之后,肚子更是疼的厉害。
小腹坠坠的,绞痛的感觉,让我顿时想哭。
“沈文柯……你在哪儿?”我想回头找他,或是先回去主会场。
可我完全分不清那条是我来时走的路,分岔口的路似乎都一样,一模一样的遮阳篷,一样都是卖冷饮小吃烤肉臭豆腐的铺子……
我无力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又疼,又无助,莫名的特别想哭。
我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只要他能找到我,让我一直做他的地下情人我都认了!
我数着地上的蚂蚁,一遍遍把手机拿出来,却又原样放回去。
我数到第九十九只蚂蚁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举目四顾,果然,人群里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径直向我走过来。
阳光透过棚子,落在他身上,把他五官深邃的脸,都涂抹上了一层淡金色。
他本来在笑,看我蹲在地上,脸色不好,立时紧走两步,蹲在我身边。
“肚子疼了?”
我点点头,却是第一时间拿过他的定位器,和我的放在一起,按下了按钮。
他定定的看着我,忽的笑着揉了揉我的头,“你在等我找到你。”
我摇头,“我不知道你能找到我,我只是走不动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了你离开的方向,你方向感不好,应该不敢走岔路,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按你的步速,差不多我绕行寺庙后头,遇见你应该在前面的路口。我等了你几分钟不见你过去,所以就往这边走了。”沈文柯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让我倚在他怀里。
我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心跳有些快。
他什么都能计算到,连我的步速和我的想法,我会做出的选择都能考虑在内……我落在他手里,应该没有翻身的余地。
“疼的厉害吗?我们回酒店?”他低头询问我的想法。
我摇头,执意要去看看活动的结果。
已经为了这个活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连结果都不看,岂不是白浪费了吗?
他握住我的手,低声说,“结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皱起眉头,不愿深想他这话的意思。
我们是第三对儿回到主会场的情侣。前面两对,有一对儿跟我们一样完成了任务,另外一对儿是放弃了,女孩子一直在哭,男孩子在安慰她。
我们把定位器交给主办方,获得了第二名。
只有第一名能够打开神秘宝藏,我们跟神秘宝藏无缘,不过得了奖品,是一对做工很精致的抱枕。两只抱枕合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心形,写着“你是唯一”。
我抱着抱枕就笑了,简直要笑出眼泪,唯一?这还真是讽刺呢!
从庙会上离开已经是黄昏了,回到酒店天都黑透了。
我当晚执意要自己睡,沈文柯没有勉强我,但他留下了那一对心形的抱枕。
我以为他会觉得那东西很幼稚,他却认真的把抱枕放在了窗边的沙发上。
到Y市的第三天,他才真正开始工作,约见了Y市房产大亨王老板。
见面的地方,在市外九龙山马场。谈生意之前,两个男人就来了一场赛马。
我是第一次到马场来,沈文柯却骑得很好。王老板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马上英姿也叫人眼前一亮。
我在马背上,根本坐不稳,一旁有教练牵着马,我仍然很紧张。
王老板也带来了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比我年轻,叫余瑶瑶。
她在马背上,很是娴熟,不用教练帮她牵马。
“景小姐是第一次骑马吗?”她见我不会骑,笑容很温和,“别紧张,放松走一会儿,熟悉感觉就好了。”
我身子绷得紧紧的,惟恐摔下马背。
余瑶瑶却是开玩笑似的,轻抽了一下我身下那匹马。
马儿吃痛,嘶叫一声,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