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藤椅是房东准备的。
我特别喜欢这个阳台,阳台下头能看见远处的海,也算是个简陋些的海景房了吧?
阳台不算大,但能晾衣服,还能坐在这么舒服的藤椅上看风景,小日子也算是滋润了。
我琢磨着,等会儿再出去买几盆绿植,把阳台和客厅里装饰一下,添点儿生机。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我以为是秦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宁馨想我呢,拿起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了下眉,“喂,您好?”
“景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那头的女人哭得很痛,“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里的哭声听起来也很陌生,“对不起,你是不是打错……”
不应该打错,她叫了我的名字呢。
“您哪位?”
“景楠,是我,李娴。”
是李娴?这声音沉闷嘶哑的我还真没听出来。
“是娴姐呀,”我冷笑了一声,“您还能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这是吹得什么风呢?”
“景楠,我不应该害你,不应该在你手机里装病毒软件……你把我当朋友,我却利用你,我丧良心的……我知道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她把自己骂了一顿,一直说让我原谅她。
我听的也很愣怔,“我放过你什么?你能放过我,我就挺庆幸的了。”
我一直都不是攻击型的性格,再者我自己麻烦一大堆,也没腾出精力来思考,怎么报复她。
“我被人追债,没有一家用人单位录用我,说我以前有污点……还有人堵在我家门口逼债……景楠,我鬼迷心窍了,你让我给你跪下都行,我以后再也不会招惹你了,你放过我吧!”李娴哭的嘶声力竭。
我拿着电话都听得心头发颤。
“你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依她的性格,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还真的不会跟我道歉。
“你想让我怎么放过你?关键是我什么都没做……”
“你跟沈总说说好话,债务我会慢慢还,在滨城找不到工作,我就回老家,但钱我不会赖掉的,给我一点时间。”李娴急切说道。
我听得茫然,“你欠了沈总的钱?”
李娴沉默了一阵子,才闷声说道,“打给你的八十万里,有我借来的贷款。”
我顿时愣住,一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她打了八十万让我背锅,以为借此机会,她既能得到杜兴博的好感,还能让沈文柯踢了我。
她跟杜兴博在一起之后,八十万自然不是什么大数目,随随便便她就能还了。
可她没想到,事情并不像她预料的那么顺利吧?
“娴姐,你聪明,别人也不傻!你拿这八十万害我,还想让我帮你?你做梦吧!”我挂了电话。
心里的气儿却顿时舒畅了很多,这就是恶有恶报!叫她害我!虽然我现在落魄了,她却比我更不好过!知道她比我过得还惨,再看看我收拾的干净利落的一室一厅的新房子,我顿时觉得天空明丽,海面广阔,心胸都更宽广了。
我哼着歌儿,去买回来了两盆绿萝,还有几盆各样的多肉。
把绿萝放在阳台吊椅旁边的架子上。
绿萝鲜嫩翠绿的枝条垂落在藤椅上,煞是好看。另一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我看了看,这屋子差不多可以领包入住了,这才满意的拍拍手,连夜赶回了滨城,收拾了宁馨的东西,带着宁馨在周五下午又赶来了海城。
临走的时候秦阿姨把眼睛都哭红了,看着宁馨惶恐不安的样子,她忙抹去眼泪,忍着哭,“有事给秦阿姨打电话,有什么困难都跟我说。实在扛不下去就回来,阿姨身边没有孩子,你跟宁馨就是我的孩子。你们在这儿住,我心里满当当的,你们一走,我心都空了……”
看她说着又要哭起来,我赶紧抱抱她,让宁馨跟她飞吻告别。
进了电梯,我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大概我再也遇不见像秦阿姨这么好的老阿姨了吧?她帮我照顾宁馨,比我妈照顾还让我放心呢。
到了海城以后,我跟宁馨玩儿到很晚才睡。
哄睡了宁馨,我给我妈发短信,问她睡了没。
我也是挺薄情的,她跟着姥姥他们回去以后,我竟然都没再联系过她,也没问过她一句,她在老家过得好不好?
如今我需要上班,没有放心的人帮我带孩子了,我才主动联系她……我心里一阵阵的自责内疚。
等她回复的时间,我把自己批判了好多遍。
叮的一声短信,像是救我的仙乐一般。
我忙打开短信,她只回了一个字,“没。”
我看着那一个字,心里挺别扭的。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生气我这么久都不跟她联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把电话拨了出去。
给自己的亲妈打电话,还需要鼓足勇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拨出电话那一刻,我特别的忐忑,紧张。
我妈接的很快,像是在等我的电话。
“楠楠。”
“妈……”
我们一起喊了一声,然后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是她先打破沉默的,“楠楠,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说完她就哭了,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您说话呀,别光哭呀!”把我急坏了,还以为她怎么了。
“你姥姥,舅舅他们……简直是吸血鬼!回了锦城以后,他们说,景宝要在锦城上大学,把我的房子占了,我那个小超市,也被你舅妈给抢了过去……说什么还是我的,但钱都落在了他们手里。”我妈哭着说道。
说实话,听到这些话,我一点儿都不意外。那家人的吸血鬼本质,我一早就看到了,且深有体会。
“我身上没钱了,他们看我榨取不出来什么了,就挑刺找事儿排挤我……”
她要不是我妈,我肯定得说一句活该。
但现在听她哭得那么痛,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等她哭声小一些了,我才开口,“妈,你别难过,你不是还有我跟宁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