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吻去我脸上的泪。
我抬手欲推他的时候,他已经退了一步松开我的肩,握住我的手,离开游乐场。
他把我送到楼下,说要去找沈文柯谈判,就把车子开走了。
我浑浑噩噩的上楼,腿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我妈买菜回来,看见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宁馨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从游乐场回来了?”
我低头,手捂着脸,压抑的呼吸。
“小杜带着她去玩儿了?”我妈问。
眼泪顺着我的指缝滑落。
“你看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带着孩子呢,这是生气了?你把宁馨丢哪儿去了?”她见我一直不说话,越发着急,上来摇晃我的肩。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被她推倒在沙发上,抱着沙发上的枕头呜呜的哭。
她看我这副样子,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才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你别光哭,吓着妈了,有什么话,你说呀!”
她腿都软了,扶着沙发坐在我身边。
看她脸色不好,我抹抹泪,“沈文柯把宁馨带走了。”
她楞了一下,迟疑看我。
“是带着秦阿姨来的,秦阿姨把宁馨抱走的时候,她还跟我飞吻告别呢。”我吸了吸鼻子,“杜兴博大概是去找沈文柯了吧……”
“你干嘛等他找沈文柯?”我妈突然尖声问了一句。
声音尖利的把我都惊得愣住。
“你跟沈文柯不是更好说上话吗?自己的女儿,托他去找算怎么回事儿?”我妈恨铁不成钢的等着我,“你还真打算让宁馨管小杜叫爸爸呢?”
“不是你天天喊人家小杜小杜,喊得特亲吗?”我反驳她。
她死死的皱住眉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么傻?沈先生这是想让你去找他,你让小杜去,不是火上浇油吗?我喊小杜喊的再亲,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礼貌。跟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你忘了当初你跟宁馨被赵毅欺负的时候,是谁一次又一次的帮你?”
我心里越发烦躁。
我妈却拿过我的手机,找到沈文柯的电话回拨了过去。
我去夺手机,她顺势把手机塞在我手里。
“嘟——”
听筒里已经传来声音,现在挂断显得不合适。我忐忑的把手机放在耳边。
响过三声之后,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孩子的笑声,还有秦阿姨逗宁馨玩儿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沈总,是我。”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宁馨在那边怎么样?”
“宁馨,要不要跟妈妈说话?”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很高阔。
宁馨似乎就在他不远处玩儿,“不要,不,不……”
她现在能说单字,及一两个简单的词,最喜欢说的就是“不要”。
但能听出来,她真的是玩儿的很开心,大概太久没有见过秦阿姨了,在她稚嫩的心里,秦阿姨是比姥姥更亲的存在吧?
宁馨的声音让我心里的防备松懈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在我妈鼓励的视线之下,缓缓开口,“沈总把宁馨带走,是什么用意呢?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她接回来?”
他笑了一声,“在游乐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干女儿和杜兴博那种人在一起,以免品性受到不好的影响。”
“他那种人,是哪种人?”我不知道为何竟有些生气,“沈总是光明磊落的人,说话不要含沙射影,有什么话,您就放在明面上说。”
“你如果想知道,何不自己来看看?”他轻笑,声音却有些冷凉。
我迟疑了一下,我妈狐疑的看着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我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问道,“去哪里?”
他说了个酒店地址给我,我妈立即怂恿我去,临走还让我把自己的脸好好收拾一下,别带着狼狈的泪痕。还硬是把我身上焦糖色的大衣给换了,让我穿了件颜色不跳又温柔的干玫瑰粉。
和杜兴博相比,我妈大概还是更喜欢沈文柯吧。
可沈文柯给我那种危险的感觉,她大概从来也体会不到。
我打车到了酒店,敲开沈文柯给我的房间号。
他一身休闲服,神态慵懒的给我开门,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宁馨的声音。
“宁馨呢?”我皱眉看着他。
“有些时候,不适合她在场。”他说。
我立即满心防备,警惕看他。
沈文柯轻嗤一声,“你大概想多了,我有个视频给你看。”
我跟着他进门,格外柔软的地毯让我像是踩在棉花里,心里也跟着没底起来。
他关上们打开电脑,一截视频资料被点开。
出现在视频里的人,竟然是拿了五百万已经离开的李娴。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沈文柯。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闲适的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李娴脸上的伤还没好,但能看得出来,应该是那次和我分开以后,才有的这段视频。
视频里有人问她话,她坐在一只椅子上,背后是灰色的墙面。她面前应该打了几只瓦数很大的灯,把她的脸都照的雪白雪白的,就像是电影里那种审问犯人的情形一样。
“你先前是被人逼债了吗?谁逼得债?”
这问题问的,我看的满心莫名,谁逼债,肯定是放贷的人呀!
“不是被逼债……”李娴一开口,我顿时瞪大了眼,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
“是杜总让我配合他,演一场戏给景楠看。让景楠相信他,感激他,对他放松警惕。”李娴在视频里说道。
我的嘴巴都不由自主的张成了O型。
“杜总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滨城,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再出现在这里。我本来就要上飞机了,没想到……”她抬头苦笑了一下。
我却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
那五百万,原来不是李娴狮子大开口,是杜兴博和她一早就商量好的?
李娴对我哭诉,说自己被沈文柯逼迫,被打的那么可怜,原来都是假的?是她和杜兴博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