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一死,城头上的守军悉数弃械投降。
有与李钱相熟的军士拉来李钱的妻儿老母,一并跪倒在庄宪面前,连连磕头,高呼“恩人!”
庄宪扶起老人,并未多加理会,喊来了徐骅,吩咐他统计双方伤亡。无论是敌是友、是军是民,一律按照龙骧军规制善后。
堰城守军虽还不知道何为龙骧军,其规制又到底如何,但心中多多少少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彪悍将领很是体恤军民。有人甚至轻呼了一声“龙骧军万岁”,也不知是心中崇敬还是只是因为怕死……
庄宪嗤笑一声,让所有人都起来。
“去打开城门,从此刻起,堰城受陵州军镇管辖。”庄宪一拳轰断了城头的大荒军旗,“除了会有三千龙骧军驻扎在此之外,其余一切照旧!”
“将……将军。”一名军士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卑职刘真,是……是堰城守军校尉。敢问将军,归陵州军镇管辖,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反了大荒了……”
“是!”庄宪回答得十分干脆。
“那……那我们就是……叛军了?”
“可以这么说。”
“那……那,将军,卑职可以退出行伍,归家务农吗?”刘真低着头,心脏狂跳,生怕惹了对方不快而惹来祸端。
不过,方才他已经权衡了利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丢了刀枪、操起锄镐比较安全。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可以!”庄宪同样不假思索,“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卸了甲胄,各自回家!”
此时,校尉刘真是打心底里佩服面前的这位魁梧汉子!
“弟兄们!”刘真转过身去,朝着堰城军士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以回家,不用再待在这城头风吹日晒了。”
有不少军士开始解甲胄系带了,看来他们对这些年的从军经历都不是太满意。
“当然了,”刘真继续说道:“如果有人愿意继续替城内百姓守安宁,也可以留下,听从龙骧军的调遣。我相信,这位庄将军一定会善待大家的!”
“我不会留在这里。”庄宪朝着徐骅招手,“今后,堰城由徐骅镇守,统管所有事务。”
“是!”徐骅领命。
刘真看着站在庄宪身侧的徐骅,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徐骅……徐骅……您是堰城的光……”
“什么?”徐骅听不明白,皱着眉询问,“你说什么?什么光?”
刘真并没有回话,而是朝着堰城守军激动得喊了起来,“弟兄们!就是他!他没有死在监牢!他就站在我们面前!”
军士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伸长了脖子看向徐骅。
“真的!是他!”
“他还活着!”
庄宪也弄不明白,上前一步问道:“你们认识徐骅?”
“认识!认识!”刘真忙答道,“徐将军救人的时候,我们全都看到了!徐将军,他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跟白乐不一样!”
这么一说,庄宪差不多就明白了,转身一拍徐骅的肩头说道:“你领军驻防此处,本将即刻回陵州去了。”
“将军!我……”徐骅的话被庄宪挥手打断。
“本将觉得,堰城更需要你,你也更适合待在堰城。”
“是。”徐骅轻声领命。
看着策马远去的庄宪,徐骅趴在城头觉得很是无趣,尤其是身后喋喋不休的询问,更让他不胜其烦。
“徐将军,您快给大伙儿说说,您是怎么从监牢里逃出生天的?”
“是啊!快说说吧!”
“咱堰城的监牢可是远近闻名啊!但凡进去了,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就是就是!而且死状极其凄惨哪!”
“莫非您有通天的本领?那日在城下被擒,只是您计划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就能直接进入堰城里头来,与方才那魁梧将军打一个里应外合!”
“你傻了吗?徐将军分明是与那庄将军一同从城外攻城的啊!哪来的什么里应外合啊?”
徐骅紧紧捂着耳朵,但一点用都没有。嘈杂的话语争先恐后地从手指缝里挤进耳朵,前赴后继地撞击着耳膜。
“安静!”徐骅大喊道。
“列队!”徐骅一挥手,怒视着刘真。
“是!”刘真下意识地高声领命。其余军士也悉数列队,向左扭着脖子一个接一个地看齐。
“巡城两周!出发!”徐骅继续下令。
“是!”刘真刚想转身,又急忙定住,小声问道:“将军,该怎么巡查……”
徐骅差点惊掉了下巴,“一城守军,不知道怎么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