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清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多谢王爷提醒,奴婢记下了。”伊清低头理了理凌乱的血衫,低声说着对慕容笙夜的谢意,同时心中埋怨着自己方才的冲动。
只见慕容笙夜颔首,摆了下手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伊清微笑着点点头,将视线转移到地上掉落的药材,想弯身把它捡起。却被慕容笙夜突然的靠近吓的后退半步,慕容笙夜邪魅的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使得伊清一时半刻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她感到自己陷入一片尴尬的气氛中。她略有紧张地退步靠墙。
良久,慕容笙夜才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捏了捏伊清光滑的脸蛋。邪魅一笑,道:“不过若是你想强行表达谢意,本王建议美人你,倒不如跟了本王,本王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伊清听闻,哼笑一声,心想是不是好色的男人脸皮都那么厚。她毫不犹豫地打掉慕容笙夜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一脸沉郁地说:“王爷,奴婢可是待罪之身。”
慕容笙夜仰头笑了笑,甩了甩手说道:“没事,本王不介意。”说着落唇就要吻上伊清的脸颊,伊清条件反射地用染了血渍的手挡在自己的脸上,刚好沾在慕容笙夜的脸上。闻到血腥味儿,慕容笙夜眸色微变,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反倒是伊清看到慕容笙夜俊脸上的血色,忍不住笑出声,而后她止住笑容,用裙布擦掉手上的血色。
东昭大多数人皆知,安王厌血,可见鲜血却不可闻到,否则就会全身起红斑奇痒不止。
“很感谢安王爷对奴婢的高看,但奴婢介意。王爷,太医院就在前面,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伊清指着太医院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你……”慕容眉心深凝,半响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而后往后退步,和伊清保持着距离,愤愤地看了她好久,随后落下一句“本王还有事”,而后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太医院。
看着慕容笙夜离去,伊清敛住所有神色,叹了口气,她当真不想与这种人有过多的纠缠。
这时,风起,身着单薄衣裙的伊清感觉一阵凉意,感受着发疼的身体,她不禁自我调侃着:“旧伤未愈舔新伤,新伤上面覆心伤。”
只剩一人的伊清艰难地蹲身捡着掉落在地的药材,还好药材的包装不起眼,否则被南宫昭发现又是一场灾难,用这些药材换一个心愿应该是值得的,她心想。
随后她抱着药材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步离去,只能看到凉凉的风中一抹清冷却又寂寞的背影……
当伊清推开房门的时候,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她不禁有些疑惑,连喊了几声“莫景寻”,却并没有人回应。
莫不是那家伙感觉自己会出卖他,离开了?伊清眨了眨眼,有些失望地将药材放在桌上,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句:“莫景寻,你还在吗?”
还是无人回应,伊清不禁低声嘀咕道:“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不是说好拿回药材就帮我完成一个心愿的吗?”
坐在房梁上休息的莫景寻看着下面自言自语的伊清,唇角处带着似有似无的笑,自己不靠谱?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内心仿佛……嗯,并不排斥。
反倒是看到伊清放在桌上的药材时,金璃色的眸光一亮,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伊清跟前,止住了伊清的自语。
伊清被猛然出现的莫景寻下了一跳,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倒,还好莫景寻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
伊清站稳后望着眼前陌生的侍卫男子,下意识地说道:“谢谢!”
莫景寻松开放在伊清肩上的手,看着一脸不适的伊清,金眸微垂,开口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听到这仿若清泉滴落的声音,伊清讶异地抬头看向眼前长相秀气的侍卫,望着他的金眸,良久才不敢置信地说:“莫……景寻?!”
见到莫景寻点头,伊清才闷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呐。不过你怎么这身……”视线落到他的衣服上,伊清不由得好奇地凝视着他。
“是你说不要让我给你惹麻烦,让我换身装扮的,怎么你忘记了?”莫景寻难得好心地为她解惑道。
“我忘记了。”伊清敲了敲发沉的脑袋。随后指了指桌上的药材道:“那是你要的药材,太医院戒备森严,我只偷到了一小部分。”
看到脸上的肿胀和一身血色的伊清,莫景寻脸色微变,金眸中有些一瞬而过的异样。“怎么弄的?”他问。
“没事。”伊清说的轻描淡写地说着,心中却想起了方才的场景,倾城的脸上有着疲惫之色。
“疼吗?”莫景寻随口问道,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伊清,另一杯他自顾自地喝着。
伊清也坐下喝着水,并不在意地说着:“都习惯了。”
听到这句话时莫景寻身子一震,他止住所有的动作,目光复杂地看着伊清,“一直不知姑娘的名字,不知可否告知?”
“我叫伊清。”伊清简单明了地回答,莫景寻秀气的脸上挂起淡笑,心中却记下她的名字。
伊清把杯子放下,而后她想到了什么,问莫景寻为何要坐在房梁上,莫景寻解释说他虽然受了重伤,但最基本的功底还是可以的。
到了最后莫景寻递给伊清一瓶药,告诉伊清这是治皮外伤的药,伊清怕莫景寻毁约,于是先发制人地提出:“别以为这瓶药就能抵过你答应我的那个心愿。”
莫景寻对此淡笑一声,“本……我向来说话算话。这点你不用质疑。”
“那就好。”伊清捏紧了那瓶上好的金疮药。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弟弟救出……
反倒是莫景寻转身,不自然地用手触摸下脖颈下的人皮面具接纹处……
敬皇殿,是皇帝和文武百官议论朝政的地方。
偌大的殿内金柱上雕刻着皇龙朝天图案,精致而又不失大气。处处透露着皇者的高高在上与尊贵的威严,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龙袍加身,脸上透着一股王者之风,沉稳而又内敛。望着跪伏于地的百官,他此时的脸上透着一股怒意,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下坐的文武众人。“既然如此,卫城的洪涝就交由南王。可是众位爱卿,想必风城的旱灾详情你们也有所了解了,你们谁能为风城想出治灾灾良策?”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惶然,谁也不敢上前请命。这朝内谁不知风城旱灾的状况啊?只是这件事太过棘手,没人愿意接手。
看到底下无人应答,南宫泰不由得拍案而起,怒声道:“朕平日里待尔等不薄,如今朕正是用人之际,尔等一个个畏首畏尾,朕养你们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众大臣见皇上当真生气了,吓得紧忙俯首跪地,大喊着皇上息怒。
不一会南宫泰才消气回身上座,他甩袖说了声“平身”,百官们才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萧丞相。”
听到皇上喊自己,一个身子发福,带着中长胡子的文官疾步出列,看向南宫泰,双手拿朝令弯身作揖道:“皇上有何吩咐?”
南宫泰问:“箫爱卿有何良策?”
“这?”萧丞相老谋深算的眸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环顾了下四周,将目光落在一旁闭目修神的南宫昭身上,他回头吞了口唾液说:“臣并无良策,但臣觉得太子殿下……应该有。”
养神的南宫昭顿时睁开眼,看向萧丞相,不屑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