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又过了两日,这天,莫风卿突然来了柴房。
“看来南宫泰挺看重你啊,皇位还没坐稳,就跑来找我要你。”
人未到,声先至。
挽渔抬眸看他,从他话中听出两件事,件件让她惊喜。
原来容瑾没死,而且还登上了皇位!
想到这两点,她几日来的悲伤愧疚一扫而空,情不自禁笑开:“我就知道,你根本杀不了容瑾。”
见她兴奋,莫风卿脸色瞬间阴沉,冷笑:“怎么,你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是!”挽渔不假思索的承认。容瑾事事为她考虑,而莫风卿处处刁难折磨她,甚是随时可能杀了她。相而比之,她当然想见到容瑾,谁愿意留在仇人身边。
思及此,挽渔撇唇,将心思不加掩饰的显露在脸上,叫莫风卿看了更怒。
一提到南宫泰她就无比激动,一看到自己她就满脸厌恶。
他就这么令她厌恶吗?
一时间,他心中愤火难平,低道:“云挽渔,你忘记谁才是你夫君了吗?”
“我夫君?”挽渔蓦然失笑,挑眉道:“莫将军,你该不会想说……你是我夫君吧。”
莫风卿一时无言,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骤然冷哼:“这孽种真是越看越碍眼。”
挽渔一怔,这分明是他的孩子,却被他骂为孽种。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就当他这么说出口时,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揪痛。
“将军嫌碍眼,完全可以闭眼装瞎。”她学着容瑾的话去怼他。
莫风卿薄唇抽动,显然气的不轻:“闭眼装瞎我是做不到,但……我有的是办法把这个孽种从你腹中剔除掉。”
“你想做什么……”挽渔声音发颤,本能的向后退步,警惕的看着他。
莫风卿向她逼近,直至将她逼到墙角,他长臂撑在墙壁上,勾起一抹笑:“听说有一种棍刑,名为杖腹,或许我可以在你身上一试。”
挽渔忍不住的哆嗦:“什么是杖腹?”
“杖腹顾名思义,就是对孕妇的腹部进行撞击与敲打,直到孩子死亡,方可停止。”
他语调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刃,狠狠刺激着挽渔的心脏。
挽渔惊恐的瞪大双眸,下意识护紧了腹部。如此惨绝人寰的酷刑,亏他想的出来。
“莫风卿,你简直不是人!”
莫风卿忽的收敛笑容,用力挑起她的下颔,玩味道:“觉得这个方式血腥?没关系,咱们换一个,来人!”
伴随他话落音,便有一个侍卫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看到那碗药,挽渔心中警铃大作,就算再蠢,她也能猜出那是堕胎药。
是啊,莫风卿恨她,怎么可能容得下她的孩子?
莫风卿从侍卫手中接过药,送至她嘴边,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喝了它!”
挽渔惊慌,拼命的摇头拒绝:“不,我不喝!”
“那可由不得你。”他脸色骤变,强行掰开了她的嘴,将药汁灌入她的口中。
挽渔死死的咬着双齿,说什么也不肯咽下一滴。
不可以,她的孩子不能死,绝不可以!带着这份坚决,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莫风卿,并急声大喊:“莫风卿,你不可以杀这个孩子!”
见她这样,莫风卿眼神极为阴鸷,根本不听她的话,重新上前想要将堕胎药强灌给挽渔。
“莫风卿,孩子是你的!”最终,挽渔被他逼得无处可逃,情急之下大喊。
这句话让莫风卿眼眸狠狠深缩,他稍稍的松开了压住挽渔的手。
“孩子是我的……”他轻喃着,似是微微恢复了冷静,可他的眼中却同时也划过一抹怀疑。
三个月前,他确实与挽渔发生过那事,只是上次细作给他禀报的消息,分明是说她与南宫泰饮酒共眠,那孩子……
思及此,莫风卿扬起一抹冷笑,低语着:“莫不是你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想以权宜之计欺骗我?”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孩子千真万确是你的。”挽渔苦笑着垂眸。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死也不想承认。因为这样一来,她和莫风卿之间……又有了孩子的羁绊,其中的关系更加复杂化。
见她不像是说谎,莫风卿脸上神情稍稍松懈了一些。半响后,他仰眸又问:“如果孩子真是我的,那你和南宫泰那夜……”
话到这里,他戛然而止,但想问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要她给他一个解释。
挽渔抬眸,不情愿的向他解释:“那夜我和容瑾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是清白的。”
莫风卿冷哼:“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谁能证明你们是清白的?”
挽渔脸色苍白,而后她忽然高举三指,直直的凝视着莫风卿的双眸,狠狠道:“云挽渔以性命立誓,我腹中孩子是莫风卿的,此言若有一丝虚假之处,云挽渔愿遭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莫风卿听了,俊眸中闪动着一缕异样的挣扎。
他……可以再信她一次吗?
在思量了很久很久之后,莫风卿心中似是有了答案,他暂且收回了药碗。
而后,他于她耳畔,低声而说:“但愿你说的是实话,否则,用不着天谴,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说完,他松开了她,任由挽渔顺墙滑落。
随后,莫风卿甩袖,踏着凛冽的步伐,离开了冷清的柴房……
挽渔透过门缝看着他离去,大口喘着粗气,眸中尽是复杂的情愫。
眼下,莫风卿已经知道孩子的事,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将军帐房。
“风卿,我看过云挽渔的脉象了,确实是三个月。”长羽道。
听了长羽的话,莫风卿眸中悄然划过一抹喜色,就连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确定吗?”他又问。
长羽重重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难道她怀的真是我的孩子……”他低喃着。
长羽没听清他的话,只是又道:“云挽渔现在的身子极其虚弱,不能强行堕胎,否则会一尸两命。”
莫风卿眸子微颤,心中莫名一阵后怕。方才他险些铸成大错,若是将那碗药强喂给挽儿,说不定挽儿与孩子已经死在了他手上。
想到这里,莫风卿暗中庆幸。于是侧眸对长羽道:“给云挽渔开副药。”
长羽没听懂他的话意,还以为他要堕胎药,笑道:“好,虽说不能强行堕胎,但我还有其他堕胎药材,保证让云挽渔死不了。”
莫风卿狠厉的瞪了他一眼:“不要堕胎药!”
“那要什么?”
“安胎药。”莫风卿道。
长羽被弄糊涂了,皱眉问:“一会堕胎,一会安胎,到底要哪个?”
“你要是敢拿堕胎药,我就剁了你!”莫风卿咬牙切齿道。
长羽打了个寒颤,当即去配安胎药去了……
自莫风卿那次来过后,再也没出现过。挽渔被人从柴房中放出,听文思雨说,这是莫风卿的命令,除此之外,莫风卿还准许她四处走动,但不允许她踏出军营。
挽渔虽然对此不解,但也懒得去思考莫风卿的用意。
于是她四处瞎逛,她表面上看起来安分,实则心中已经在策划逃跑路线。
她才不要被莫风卿困在军营里!
这两天她没有白晃悠,发现后山有一条小道,那里人迹稀少,若从那条小道逃跑,莫风卿一定不会察觉。
可令人烦心的是,莫风卿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侍女,这侍女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根本没有可逃之机。
正想着,那侍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云姑娘,您该吃饭了。”
挽渔低应了一声:“放在旁边吧。”
侍女一声不吭的将饭放下,看了挽渔一眼,而后默默退下。
挽渔知道,侍女是守在了门口,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唉,蹲监狱的感觉。
挽渔犯了难,要如何才能支开侍女,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呐?
她摸着小腹来回踱步,在看到桌上的饭菜时,眸色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她快速吃了几口菜,然后将饭菜全部打翻在地,再之后她趴伏在桌上,无病呻吟起来。
“哎呦,好疼,疼死我了……”
侍女听到屋内的响动,当即跑进来,在她身边道:“云姑娘,你怎么了?”
挽渔皱着小脸,指着饭菜,虚弱无力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刚吃了几口菜,肚子……肚子就开始疼起来了……哎呦,好疼……”
侍女看看饭菜,又看看挽渔,狐疑道:“这饭菜不会有问题啊……”
“不管是不是饭菜的问题,问题是我现在难受的厉害……”挽渔怕露馅,狠狠拧了一下大腿,顿时疼的泛泪。
她的伪装成功骗过了侍女,只听侍女道:“姑娘等一等,我去禀报将军。”
“我现在需要的是大夫,不需要莫风卿!”
“姑娘有所不知,将军说了,姑娘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知他,只有征的将军允许,奴婢才能给你请军医。”侍女道。
挽渔听了险些吐血,这侍女挺尽职,可惜是个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