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天,她也没有将自己的表情表现在脸上,尤其是当着慕夫人的面的时候,她更加的将自己的心思全都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隐藏的很是巧妙。
犹是记得,萧寒那眼底的悲伤和绝望,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是如此的绝美。她心中困惑,那种身份和等级的人,远远在自己之上……有了皇上的赏识,还有萧妃的势力,萧寒的严重,为什么还会出现那样的神情?是在担心什么吗?
还是……为自己担心?
桌子上的火烛猛地被风吹了一下,摇曳不定,将虞斯容也吓了一跳。
天气逐渐的暖和了起来,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也像流水一般慢慢的远去。萧寒在自己暗地的帮助下,身子也逐渐的好了起来,虽然是虚弱,但是自己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神采倒是多了几分,只不过自己同事注意到了,他眼底的云翳也更加的重了,像是化不开一般,沉积在眼底。
虞斯容心里面的疑惑感更大了,但是也没有细细询问。
或许是偶然,自己路过慕夫人的房间时候,正好听到了小玉跟慕夫人禀告皇宫里面的事情,她心下一沉,便站在那里听了些许。
原来娄贵妃不知为何大病了一场,据说是已经病了几天的时间了,但是吃药依旧是没有完全的治疗好,为此皇上还大怒,朝廷上因为这个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
臣子们都知道娄贵妃的权势,深的皇上的盛宠,又是娄宰相的女儿,这么一来,倒是愈加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万一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再次遭到了皇上的贬罚。
虞斯容心下一惊,想了想自己在皇宫的那一晚上,小德子破门闯入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虽然是纪凌辰怫然大怒,但依旧是随着他去了。
莫非是因为娄贵妃生病之事离开?
她哑笑,惶惶离开。
有些事情不值得去想,错过的人,也不值得耗费自己的心思。
纪凌辰的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再也了解不过了,只要是他一手策划事情,绝对是有十足的把握,而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落网之鱼。
那么……他在朝堂上大怒,是真的因为无人能够医治好娄贵妃的病,还是发现自己逃了回来?
她无从知晓,轻轻啼笑,上天喜欢如此跟自己开玩笑,却不知道差一点,便让自己堕入了地狱之中。
转眼间便到了阳春三月,杨柳依依,柳叶吐露芽苞,迎春花开的正盛,密密麻麻的簇拥在枝头,看上去美得让人流连。
过了寒冬,转眼便是百花竞放的春天。
倒春寒的气息已经过了,时下吹过来的风,如此的撩动人的心扉,暖暖的扑在人的身上,倒是格外的令人舒心又开怀。
慕夫人最近都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从那日回到了府上之后,便像是变了一个性情一般,对这幕府的事情也不过多的询问,上上下下的打理,都交给了慕管家。
慕管家心思细腻,小事自己做主,大事有的时候还会专程跑过前庭来询问慕王妃。
虞斯容对慕管家依旧是保持着客气的态度,管家也能够察觉的出来,自后那些府上资金的支出,还有那些厚厚的账本都会拿上来给王妃看。虞斯容倒是诧异的很,没有回绝,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睛中的神采多了几分。
慕夫人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诵经念佛,以致于每次慕王妃前去探看时候,都会被慕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玉给拦回来了。
虞斯容对慕夫人的举动实属是感到诧异,但是这样却也让自己感到了一些惬意。慕夫人的心思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的时候,便对自己松了很多,这让自己心情也一天天的好起来。
虽然还是因为没有子嗣的事情对虞斯容冷淡很多,但是这态度的轻微转变,虞斯容也有些惊诧。
王爷也乖巧听话了很多,自从上次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便故意的闪躲着他,睡觉也开始分房睡,就算是自己早上起床晚了,任凭王爷哭闹着自己要进来,她也绝对不会让慕王爷踏进来半步。慕王爷尝到了苦头,便也不像是以前一般整天缠着虞斯容,反而有的时候在后院里面自娱自乐,能够玩一整天。
小月和晚晴也开心,不用整天把心思全都用在了哄王爷的身上,各自做着自己活计,乐的时候便跑过来跟王妃聊聊天。
波澜不惊的日子就这么流逝着,自从皇宫里面逃离出来之后,皇上对自己没有什么动静,大概他,是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敌寇入侵,带兵打仗这上面了吧。
慕府上也是平静如水,不时会有几个丫鬟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个面红耳赤,也有时因为一起踢毽子嬉笑玩闹。褪去了厚厚的棉衣,身上穿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衫,像是一个个轻扬的蝴蝶一般在庭院中废物。
不过经常会有一些上门的大夫给慕云熙看病,开一些药方子,浓浓的草药味道,是她早就习惯了的。不过自从萧寒在自己的府上之后,她也会格外的关照他,有时候大夫来给慕王爷诊治,自己也会求一贴伤寒的方子。
这几次见了孙御医,虞斯容都似是故意的躲着他一般,因为上次那一碗打胎药,自己便对孙御医有些格外的小心谨慎。她也能够猜测的出,孙御医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严谨小心,也精明至极。
这一天孙御医提着药箱子前脚刚走,幕府门前便停了一个软轿。软轿甚是奢华,隔着一层细碎的宝珠帘,看不到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但光是这派头,便不是什么普通门户的,身后那小厮更是有规有矩的站着,一动不动,脸上屏气凝神。似乎还带了些惧怕。
软轿里面的人也不出来,只由着轿子这么静静的停在府门口。门口的侍卫上前去询问,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只好派人去禀报慕夫人。可是正不巧,慕夫人此刻正在念佛中,对所有的人一概不见。
那侍卫便又急急慌慌的跑到了慕王妃的院中禀告。
虞斯容此刻也是满头大汗,手中拿着一个小瓢正挨个给刚刚种好的花芽浇水。她身上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由于身子稍微的虚弱,外面便又加了一个薄薄的外套。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没有佩戴着任何的首饰,只是随意的插了一个木簪子。
春风轻轻的拂面,她的衣衫飘扬起来,一缕缕的发丝也粘在了脖子上,腕上的遮挡随风吹起,露出一片雪白。
没有粉装淡抹的刻意,却正好的突显了她的冰肌玉肤,高贵淡雅的气质。
前庭的院子闲着一大片的空地,荒芜了一整个冬天,现在春天万物复苏,虞斯容在府上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做,便侍弄了些花草,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小月和几个丫鬟也是心灵手巧,正在给自己搭秋千架,那几日只不过是自己随口说了一句罢了,她也当真了。既然她搭得这么起劲,自己也不便扰了她的兴致。
看到了门口的侍卫慌慌张张的过来时候,虞斯容正好直起来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腰部有些酸痛,也可能是自己弓腰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她扫了侍卫一眼,吸了吸鼻子。
“禀告王妃……”侍卫看上去支支吾吾的。
“什么事情?”
小月倒是眼尖,急忙跑到了王妃的身边,手上还脏巴巴的都是些泥诟。
“门口来了一个轿子,也不知道是哪的,很是奇怪……”侍卫也是比较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起来了头瞧了王妃一眼随后便又低下来了头,“王妃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吧,慕夫人现在不允许人进去禀告。”
虞斯容倒是有些诧异,跟小月对视了一眼便又挪开了眼神。
“你先下去吧。”她声音略微的有些紧张。
莫非……是萧寒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心里面还是有些慌张的。自己都答应了萧寒,绝对不会外传的。
现在萧寒的伤势早就已经治疗好,几乎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自己保守的很是小心谨慎,在慕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这么瞒过去了。所以……难道是萧府上的人?
这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己这几个月一直闷在府里面没有出去过,对这外面的消息也不是多么的很灵通,说不定得知了萧寒没有殉国,所以四处找寻他的下落。
但是这么一想更是不在理了,萧寒既然是活着,为何……不去自己的府上,反而是跑到了幕府?他似乎是害怕什么。
“王妃,要不要我替您出去打探一下。”小月看着王妃一脸紧张的样子,自己也是忧心忡忡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虞斯容没有回答,眼睛淡淡的朝着不远处瞥了瞥,随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看起来身上除了一身的汗,似乎也没有很脏兮兮的地方。伸出手来在水桶里面洗了洗,看到自己纤长的手洁净了许多,心里面稍微的松了松。“让这些丫鬟继续忙吧,你跟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