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简单的梳洗了下便歇下了,虽是折腾到了三更天,清姿却是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几次才决定起身出去转转。
清姿换了女装,穿的是素蓝色绣花长裙,外边又披了件外衣。她只走出几步,便在不远处坐着一个人,接着昏暗的月光清姿也只能瞧见身形,其它的她什么也看不清,清姿试着走过去,才发觉这人是在解酒消愁,他的旁边横七竖八的倒着被倒空了的酒坛。
“你倒是胆子大,在那个自大又无理的司令的军队里也敢如此放肆。”清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却恰恰将头埋了下去。
“我是有如此的不堪?我看你的肚量也大不到哪里去,我只是将你误抓,你却还记恨呢。”虽然是喝过酒,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但嗓音还是一样的嗓音,连语气都还未改变,钟纾翰说完又拎起一坛酒就要灌下去。
清姿没有多想,忙不迭的过去抢下他酒坛,扔在一边,酒从坛子里洒了出来,醇香的酒味在清姿闻来却是一种折磨,她从小便对这些东西不适应。她不住的打喷嚏,坐着的钟纾翰却哈哈大笑,清姿以为他是在笑自己,借着张利嘴反讥了几句。钟纾翰却似没有听到般,自顾自的言语道∶“可惜了美酒,如果安安分分的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任其发挥自己的作用,岂不是很好。不像现在,洒在地上,别人是看都不屑于看。"清姿长叹了口气,表示无奈∶“你还受着伤,如此剧烈饮酒怕是多健壮的人也受不了,再者说了你也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
清姿头一次这样仔细的看眼前的男子,他的眉眼十分好看,星眉剑目,只是他平时总是皱着眉头,清姿虽然讨厌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长到这样大以来见到最好看的男子,她不自觉得有些看呆了。
“转寰的余地,转寰的余地”钟纾翰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又抬头死死盯着清姿看,仿佛清姿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清姿见他好了些,想扶他站起来,却被晕晕糊糊,站稳都成问题的他推开,清姿没怎样防备,钟纾翰只这样轻轻一推她就似落叶要倾倒下去。清姿是做好了摔下去的打算,却不想腰间一紧,她又被钟纾翰搂了起来,他们脸贴得极近,钟纾翰却仍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眼神莫名的变得柔情起来,鬼使神差的在清姿的鼻翼处落下一吻,深情得像是小别后的恩爱夫妻。
清姿头一次被男子轻吻,她也是愣了许久才急着从他怀里离开,她挣扎了越厉害,钟纾翰却箍得越紧,清姿只得朝他的胳膊咬下去,他仍然纹丝不动,清姿越发的急,牙齿也咬得更紧,像是遇见了仇人那样咬牙切齿。钟纾翰也是真的被咬疼了,手一松就让清姿逃了出来,清姿被这样冒犯,心里气极,又扇了他一耳光,骂道∶“无耻。”
钟纾翰眼里的柔情消失殆尽,阴冷冷的说道∶“怕是你还没真正见识什么是无耻。”他讲完这句就转身走,仍然走的不稳当,却比之前清醒了许多。清姿心里气郁,头一调转就回去和衣睡下了。
“清姿,清姿,你可真真是贪睡,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肯起来。”沈怀毅端着一碗细米粥进来,见清姿仍是睡得很香,沈怀毅将她摇醒,打趣道。
清姿刚睡醒,头发有些散乱,这样披在肩上却不会觉得杂乱,反而添了分慵懒的美丽。她还像是没睡好,连答话的声音都十分弱∶“我在军中又无事可做,你再容我睡会儿。”说完,清姿又要倒下去,沈怀毅倒是反应快,早知道她会玩这样的把戏,便趁她的头还未沾着枕头就用手臂接住,托了起来。
“你要是再睡可就要一个人留在这荒野了。”沈怀毅扶她坐起来,清姿身子无力,半倚不倚的靠着他。
“今日又有战事?”清姿以为势态突变又引起了战事,她被惊醒了不少。
“这倒不是,是司令决定将军队迁回黔南城,司令准许你进城之后随侍着老夫人。”他走到洗脸架处打湿毛巾又折回来将毛巾递给清姿。
“老夫人?她儿子都如此,那她有多难伺候啊。”清姿接过毛巾,洗了脸,下床穿上鞋子∶“那我算是前世跟他有仇。”
沈怀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悉心嘱咐∶“桌上的小米粥趁热喝了吧,你昨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肚子怕是早饿了。”
“不饿,不饿,听你这样一说我是什么都不愿吃了。”清姿只瞟了一眼桌上的粥,并没打算吃。
“老夫人可是个慈爱的人,她只生了司令一个儿子,平日里也没个说话人,你去了那里也算是有个安顿,正好陪陪老夫人。”沈怀毅终于舍得将话说明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这里也并没有镜子,清姿只是用手拢了拢头发,接着他的话问。
“虽说司令是留过学的,可老夫人却是传统守旧的中国女子,一些繁文缛节还是要遵守的。”沈怀毅的话音刚落,外边就有人催促道∶“沈副官,我们该走了,若是再迟些就该赶不上火车了。”
清姿疑惑的盯着沈怀毅,他却故意错开清姿的眼神,他借口要离开,清姿却一把拉住他,问∶“你要去哪里?”
“这个暂且还不可说,我去些日子就会回来的。”沈怀毅轻轻拍着清姿拽住自己的手,宽慰她。
“可以不去么,你不在这,我总是觉得不安定。”清姿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委屈的像是讨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沈怀毅眉里眼里皆是对清姿的宠溺,温柔。却也是不得不告诉她将离开,沈怀毅捡起她的一缕发丝,柔声道∶“时日也不是十分长,你住在司令府我也十分安心,等我回来。”
清姿虽是不舍却又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免得沈怀毅还要分出多的时间来挂念她。清姿将他送出去,却没想钟纾翰也带了一行人赶到,该是来送行的。
清姿借机避开,只说是回去收拾东西,最后沈怀毅走的时候清姿只是站在帐篷门口目送。天边的太阳早早的便挂了起来,晃眼的阳光洒下来,竟让人觉得一切都不真切,即使是如此明媚的阳光也有埋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清姿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合情理,却也不能明析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