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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严狄(三)

清姿虽然醉了但是他说的话仍然是听得真切,严狄将她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才离开,清姿就着酒精的作用总算是睡下了,第二天清晨醒来,屋子里光线仍然不强,大概是窗帘紧闭的缘故。清姿精力恢复了许多,她起床将窗帘打开,猛然间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臂挡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清姿正好看见严狄要出去,他的眼睛也朝清姿房间的方向瞥了瞥,只是瞥了瞥便上了车,陈妈进来见清姿站在窗前,连忙迎上来扶着她∶“怎么不好生歇着,要做什么叫我去做便是了。”

清姿笑着挣开她,又原地转了个圈,道∶“陈妈,我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要是再待在床上不下来那可真是要病了。”清姿立在懒懒散散的阳光中,洒在了她披散着的头发上,就像是波斯少女披了层金纱,她的脸逐渐有了血色,在这光晕的衬托下更晓得肌肤晶莹剔透。在陈妈看来,清姿就像是活脱脱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身姿俜伶,惹人怜爱。

陈妈仍然是不由分说的将她扶到了床边坐下,调侃道∶“您可是身子好了,竟然半夜出去寻酒喝,惹得一身的醉气。”

“现在什么时辰了?”清姿立刻转了话题,问着陈妈。

“才六点,只是因为夏日天亮得早。”陈妈正替她拾掇东西,她拿了一大堆东西摆在梳妆台上。清姿悄悄默默的走到陈妈跟前,问∶“摆这些干什么?”

陈妈惊了一下,见清姿执著着要起床,便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说∶“这些都是上好的物什,有些涂在脸上还可以长生不老呢。”

清姿拣起其中一瓶,看了半天又放下,打趣道∶“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唐僧肉做成的,还长生不老的功效。”陈妈知道清姿在调侃自己,于是说道∶“是与不是,用一用不就知道了。”清姿连忙摆手∶“我不用,我不用,我可不想弄得跟唱花戏似的。”

陈妈被她逗得笑起来,拿起梳子替她梳理起头发来,清姿的头发柔顺而黑亮,引得陈妈连声赞叹。清姿只是笑而不语,陈妈却仍是在说清姿日后定会有好福气。听到好福气这三个字清姿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她三番两次被人当做谋划的棋子,日后又哪里来的好福气。

清姿与陈妈混得越发的熟络,中午清姿只是在房间里吃了些东西,陈妈引了个裁缝模样的人离开,说∶“劳烦师傅替这位小姐做几身衣裳了。”

那师傅也极会说话,见了清姿便夸道∶“这位小姐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能为她做衣裳,我是什么荣幸呢。”清姿暗地里便陈妈呶了呶嘴,表示不喜欢这人讨好的言辞,陈妈笑了笑。那师傅拿出用具给清姿量尺寸,又问了清姿喜欢什么颜色式样。

这一日也就这样无聊的度过了,她早早便睡下了,到了天更晚些严狄才回来,外边的汽笛声在沉寂的夜里显得突兀刺耳。清姿被吵醒了,她瞪着眼睛,望着纱幔的顶端,严狄以为清姿睡着了,原打算悄悄进来看一眼就出去,他并未开灯,摸索着走到清姿床边,立了许久,清姿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一直没有吭声。等到严狄将走的时候,清姿才突然一句∶“这些天麻烦你了。”严狄起初以为是清姿在说梦话,便没有回答,只是顿了一下。

“我睡醒了,今天一天也没见到你的人所以不好当面道谢。我毕竟是个外人你怎么放心我住进来。”清姿从床上坐起来,说着。借着月光,严狄只能看得见她的身形。他轻轻咳嗽了几声,说∶“你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难道你想跑回去了光明正大的嫁到此处来,别说是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还没有疑心到怀疑一个逃婚的弱女子。你若是觉得我烦,我大可以避着你。”

两人在黑暗里讲话,彼此看不见,也无需揣度对方神色的变化,清姿故作轻松的说∶“我没有觉得你烦,我还以为是我惹着你了,你这样说便再好不过了,我再也不用四处飘荡了。”听见清姿说“飘荡”二字时,严狄心里一阵辛酸,想他十岁之前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四处漂泊,食不裹腹,衣不蔽体,想来清姿近段时间也吃了不少的苦,他初次见到清姿时,她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就在前天他在城墙那里再次碰到她时,她的衣裳已经破败,手上腿上的血痕让人见了就心疼,她那时禁闭着眼睛,神色安定,若不是她苍白的脸色他也许会以为她只是走得累了睡着了而已。

严狄声音轻柔的安慰道∶“不会了,你不会再那样辛苦了。”

“白天里十分无聊可不可以帮我找些书来。”

“我书房里有许多书,明天让陈妈带你去,早些休息吧。”严狄听说了清姿并不是烦他,心里有些喜滋滋的,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清姿隔着层层叠叠的黑暗,憋了许久还是说了声谢谢。严狄并没有回什么,静默着出去,带拢门。清姿的这声谢谢却是由衷的,除了他,再没有人三番两次的说不再让她辛苦的话。清姿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非常的罪恶,别人是真心实意待自己,可自己…清姿不愿再想下去,她只祈望这事早一些过去,越早越好,现今,她也只好冷着心肠了。

时间一晃边过去了一个月,这一月里清姿除了待在房里跟着陈妈学一些女红外,就是待在书房里看书,事情没有丝毫的进展,这一个月来,严狄提他父亲的次数少之又少。清姿还是从陈妈那里打探了些消息,譬如严谨明每隔几个月便会来到严狄的住处。

一日清晨,清姿闲来无聊,便从严狄的书房里取来笔墨纸张,静静的练着字,她写了首纳兰的词∶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她才写完上阙,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接着写到∶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清姿不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与严狄这样亲呢还是极不舒服,清姿极其自然的挣开严狄,走到一旁假意拿东西,严狄也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说∶“待在这屋子里这么久了,该是闷了吧。”清姿将毛笔放到笔架上,嗔道∶“可不是,你仔细瞧瞧,我身上都长了霉。”

严狄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开搭在沙发靠背上,样子十分舒服惬意∶“那今天我要是带你出去呢?”清姿起初是一喜,然后喜色又敛了下来,说∶“你又打趣我了,你要是真想带我出去,我前些天央求你的时候你就该答应了。”严狄笑呵呵的起身,叫道∶“陈妈。”陈妈本来就在外边侯着,严狄只叫了一声,陈妈就进来了。“让吉安去备车,只是可惜了只能我们两个大男人去了。”他吩咐陈妈,说道后半句的时候他又故意瞧着清姿。清姿这下觉得他的话可信了不少,但又并未表现得太过欣喜,试探性的问道∶“你说得当真?”严狄并没有回答只是又吩咐陈妈去准备一些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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