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她转身跑向昼，速度极快，越过几条马路便到了，她缓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推开门，殷墨正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听到门声抬起头淡漠地看着她：“回来了？”

凌依若径直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紫炎大厦的坍塌，和你有没有关系？”在他开口前，她补上一句：“墨，我希望你说实话。”

实话？殷墨沉沉地笑：“有关系。”扬起眉，满不在乎地看着她：“那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凌依若这才惊觉自己果然还是嫩了点，她只凭着一股怒气冲回来，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在殷墨面前，她的一切努力都不过猫爪下老鼠的垂死挣扎，她能把他怎么样？

深吸口气，凌依若手撑在茶几上，和他平视着：“墨，你真的变了。”

“我没变。”殷墨哀哀地看着她，眼神沉痛：“变的是你。我说什么做什么让你杀什么人，你以前从来不问为什么。而现在，你学会了质问我。依若，你说，你还是以前的依若吗？”

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倒打一靶，凌依若怔了怔，忽然想起了萧亦寒也说过她变了，压住怒火，她收敛情绪，认真地看着他：“墨，我一直尊你为兄长，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可是，那么多条人命啊，何其无辜，你不觉得太过了吗？”

“我知道。”殷墨苦笑：“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兄长。”他目光沉痛：“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他死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只要能杀了他，只要你回来，死多少人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沟通失败，凌依若忍不住烦燥起来，猛地站起来瞪着他：“就算萧亦寒死了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的！你杀了他我只会恨你！”

“我不在乎。”殷墨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依若，你知道我爱你。”伸手将愣住的凌依若一把扯近，表情狰狞：“所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恨或者爱，没有区别。”

“我不会留在你身边。”凌依若反应过来，恨恨甩开他的手：“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殷墨，我很失望。”她转过身，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我们，恩断义绝，再见。”

“他死了。”殷墨在她身后轻轻的说：“他已经死了，你应该回到我身边。”

“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凌依若冷冷地头也没回：“萧亦寒死了，我更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你的行为只会让我鄙视你！”

手猛地去拉房门，却惊讶的发现门整个和墙壁连在一块了，拉开窗帘，窗户竟然也是完全封闭的，她惊怒交加地回过头怒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殷墨温柔地笑了，缓缓走到她身边：“我说过，只要他死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冷冷扫了一眼别开脸去，他不以为意地放下手，满目柔情：“你回来了，真好。”

她不是他的对手，凌依若非常清楚，不过对昼的机关她也了如指掌，倒不急于一时。她平静下来，淡漠地道：“我困了，想睡一会，你走吧！”

“好，你好好休息。”殷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在他走后自动关上了，凌依若微一皱眉，那墙呢？不信邪地拉开门，果然，门和墙又连在一起了，恼怒地踹了一脚，躺到沙发里休憩。

既然殷墨只是想留下她，那就不会对她下杀手，所以她很快便睡着了。

“叮。”一声极轻微的响声传来，她猛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澈。

“你果然还是这么警觉。”殷墨拎着毯子的手顿在半空，想了想，还是给她盖上，凌依若不置可否地瞥了一眼，扯扯唇角：“怎么，你真想软禁我？”

“软禁？”殷墨摇摇头：“我知道你闲不住。”

“哦？那我还能做什么？”她环顾四周，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帮你打扫卫生？”

“呵。”殷墨完全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柔和地笑起来：“这些琐事你哪里会做。我要你做的，是我们回到从前。”

“从前？”凌依若冷笑一声：“从你让我灵魂出窍利用我的感情杀害萧亦寒开始，我跟你就是陌生人了。”

殷墨被她的话噎得半天没天没吭声，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很久才恢复过来，低哑干涩地笑：“我，我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个陌生人吗？”

“不然呢？”凌依若想起以前的平静生活，也有些哽咽：“我一直尊你为兄长，是你自己毁了这一切。”

“毁？”殷墨眼睛红了：“是你毁了昼，毁了我的心血，毁了我的感情，我只是杀一个萧亦寒而已，你竟然就说我毁了这一切？兄长？该死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的兄长！”

看着他的悲怆痛苦，凌依若沉默了，但是，她闭上眼睛，不能被他说服，他变了，他不是以前的殷墨了，既然他敢杀萧亦寒一次，那必然会有第二次，她不能担这个风险来原谅他。

“呵。”殷墨转了转头：“当然，我也知道，你对我意见很大，要不，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凌依若懒洋洋地假寐：“我没东西可以交易。”

“你没有没关系，我有就可以了。”殷墨得意地笑起来：“比如说，你弟弟的命。”

“你说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凌依若锐利地盯着他，慢慢地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端起茶抿了一口，殷墨挑眉一笑：“所有。”

明明是和萧亦寒一样的动作，挑眉弯唇，可是，萧亦寒的笑让人感觉俊逸非常，而殷墨的笑容却只觉冰寒彻骨，凌依若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你说说看。”顿了顿，补上一句：“交易。”

“你弟弟的魂魄不完整，而我刚好有一个收容残缺灵魂的玉瓶，他的脉不小心被收到这里面了。”殷墨仿佛不经意的提及一般，微垂着眼睛喝茶。

原来是要谈条件么？凌依若在心里冷笑，先前的一丝丝不忍也消失怠尽，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了个舒服的角度侧躺着：“然后呢？”

“我有几个人要杀，杀一个人，换一条脉。”

“哦，这样。”凌依若垂下目光，真寒心。前一刻说爱她，下一秒就要她去杀人。

良久的沉默过后，是殷墨先忍不住了：“怎么样？”

“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凌依若眯起眼睛，舒舒服服地挪动了一下：“不过，这交易太不公平，让人提不起兴趣。”

“是吗？”殷墨直视着她，冷笑道：“那就算了。”

看着他猛然起身走向门，凌依若一激动坐了起来：“哎。”弟弟的灵魂啊，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只是觉得他太坐地起价了，想谈谈侃侃价，他也太绝了吧！